第二子明王的府邸明王府,府里府外都挂着大红灯笼,还有随风飘扬的红绸,尤其是大门上张贴的两个大红喜字格外显眼。伴随着街头上的第一声吆喝,明王府那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也跟着吱呀一声打开。“扑通!”
一个人影被从明王府里丢出来,险些撞到路过的货郎身上。有眼尖的一下把那个被丢出来的人影儿认出来,蓬乱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的那张脸不就是昨日刚刚风光大嫁,与明王世子成亲的苏太尉府上二小姐苏芷曼么?一个丫头模样的人一边被人从明王府里推搡着跌跌撞撞的退出来,一边不停的回头哭着哀求,“世子爷,求求您,求求您饶过我家小姐吧!之前是小姐年幼不懂事,奴婢用脑袋保证,小姐以后一定会跟那些男人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瓜葛——”“你算什么东西?你的脑袋值几个钱?”
明王府里的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地位的家丁打断那丫头的话,“告诉苏芷曼,若不是当年她娘救过世子爷一命,照她今日之举,世子爷早就将她直接送到宗人府法办了,到时候浸猪笼或者赏十丈红都是轻的!今日将她赶出明王府,也亏了世子爷念旧恩,从今以后我家世子爷可跟苏二小姐再无干系!”
音落,一团白布抛到了苏芷曼的身上,随风扬开,眼神好的人清楚的看到了朱红笔墨书写的休书二字。驻足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原来这苏二小姐与明王世子成亲前不仅仅与一个男人有染,大婚之夜被世子爷发现,赶出明王府了。真是不知道这陵安城里这么多年还藏着这么一档子龌蹉事儿!苏芷曼也终于缓过神,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中招惹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成了大夏国太尉府上的那个爹不爱又没亲娘疼的二小姐,与她同名同姓的倒霉货苏芷曼!苏芷曼将那封布休书捡起来,细细的端详上面龙飞凤舞的几行字,真可谓字字都带着杀气,而这些字也根本不是什么朱红笔墨写的,而是用的她的血!她左手背上的伤口现在还没有完全凝固,一滴滴的血溅在了白布上,像是晕染开的梅。“小姐,你快恳求世子爷,你亲口说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贪玩儿了,只要你承认错误,世子爷一定会宽宏大量,就算做不成世子妃,留下个妾室的名分也好过被赶出明王府,你要是被这么休了,以后可怎么办呐?”
丫头跑过去用力的扶住苏芷曼的胳膊摇摇晃晃。贪玩儿?婚前不洁,与若干男人有染,还说这是贪玩儿?你确定是在帮着你家小姐说话?这丫头每劝一句,就是在朝她苏芷曼捅一手冷刀。苏芷曼侧眸扫向那个丫头。那丫头一震,不觉的松开手指。小姐一定是恼极了,否则怎会有这么凌厉可怕的眼神?围观的人群中也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真没看出来,原来苏二小姐是这种人,可惜自小与她订婚的明王世子也被骗了,亏得昨日的婚礼还那么隆重!要是我,早就一刀子戳死她了!”
“戳死算什么,应该受极刑,再不济也得浸猪笼!”
“唉,世子爷只是把人赶出来休掉,也是宽厚仁慈,知恩图报,宁可生生的咽下这口气,也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
“话说回来,还不是当年她娘救了世子爷一命,否则这门亲事怎么也轮不到她。真是不知好歹,明明是世子爷的未婚妻,还背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出嫁!”
“还不是想浑水摸鱼蒙哄过关?我听说窑子里的女人为了卖个好价钱都会使手段作假,蒙哄那些臭男人!可世子爷是什么人?岂能被她耍了!呸,活该!”
……苏芷曼从围观的人群中缓缓站起身,凌乱的衣衫被风一吹,掀起那薄薄的一层,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这无疑又引起围观人群新的议论声,极尽嘲笑,极尽鄙夷。不是她故意在地上坐那么久,实在是身上痛得很。新婚之夜,被本该做丈夫的人认定不洁,而且还是堂堂世子爷,当今皇后娘娘的嫡长孙,天之骄子,那恨,那狠,可想而知。她应该“庆幸”,因为嫌弃,他没有将她剥个精光,留下这件单薄的内衫虽然顶不住冷风可多少还能遮体。明王世子不愧是深懂用刑之道,挥鞭一下下抽打的生疼,却不流一滴血,除了手背上为了写休书划破了一道口子,她的身上也再无任何明显的伤口。正像他所说,没有打死她,留她一条性命被丢出明王府,从今以后受万人唾骂,已经是他的仁慈。呵呵,真的仁慈吗?说是没有要“她”的命,可其实“她”已经死了,被人从明王府里丢出来,一头碰在那冰凉的铺地青石上,“她”就变成了她。猛的,苏芷曼拉住柳儿的手,五指紧扣住她的手腕。“小姐……”柳儿叫声中多了几分惊恐之色。小姐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笑容,那笑阴冷寒人,像刀子似得直挖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