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女!”
苏清河不由分说便侧头怒骂。苏芷曼闭口不言,但头也没有再次低下,清澈如水的目光直视正前方,似有似无的望着皇上。皇上是一个年近六十的人,坐拥天下三十余年,看起来依旧精神气盛,双目炯亮而锐利。“你接着说。”
老皇帝终于开口,很简短的四个字,带出的威压之气令人不敢直视。那藐视天下的气势分明是在警告苏芷曼,如果说的一个字不达意,绝不是一个死字那么简单!苏芷曼平仰着头,清明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直视前方,丝毫没有因为皇上的压迫而生怯意,“民女是去会了一个男人,但也绝非抗旨不遵,否则民女就不会主动急赶进宫。民女暂时拖延进宫时间,实属无奈。”
说着,从披风内里口袋掏出一件东西双手呈上,“请皇上过目。”
候在一旁的当值太监将东西转交给了皇上。“葵花令?”
皇上只看了一眼,神情当即凌然,“这东西从何而来?”
见皇上的注意力真的顺着她所预料的发生转变,苏芷曼暗底松了口气。她不知道什么是葵花令,这令牌是她从山里的那批刺客身上得到的,当时她在山里兜兜转转,曾经返回那座深山宅子里,当然宅子里的人该死的已经死了,没死的也转到别处继续应战,刚刚发生的打斗现场还未及收拾,她抢先一步从一名已死的黑衣刺客身上发现了这面令牌。凭她多年做特工的直觉,这面令牌一定代表着某个组织的存在,也就成了她为自己留下的后手。毕竟皇城脚下,政要之地,若有神秘刺客现身,对朝廷来说不是小事。“就是那个见我的男人交给我的。”
苏芷曼平静的道。“你竟然跟百花门有染!”
苏清河的脸色霎变,不分青红,厉声质问。当皇上指出苏芷曼交出的东西是葵花令时,他就已经跟着震惊了。百花门是江湖上一大黑暗组织,以各种花令为分,其中持葵花令者专职刺客,行刺得手后会在现场盖上葵花令拓印,以显战绩。虽然葵花令还未波及朝廷中人,但防患于未然是十分必要的,今日这葵花令出现在苏芷曼手中,便绝对容不得轻心!“您有没有听清楚?是别人交给我的。”
苏芷曼真是佩服死这个原主老爹了,无时无刻不想着跟自己摆脱关系,表现大义灭亲的姿态。苏清河一愣,估计是这辈子还没见过苏芷曼跟自己这般不屑的口气说话。而这又是在锦阳宫殿之上,也不好当堂发作。“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交给你?你又如何跟他们联系?”
皇上接连询问。“回皇上,民女没有主动跟他们联系,是他们把民女绑上马车带进山里之后,有个人冒出来将这东西交给了民女,说是让民女进宫之后顺便交给皇上,当时民女也恳请他们再把民女送回来,可是他们不肯,说什么让皇上多等等不要紧,大概看民女形象实在差劲儿,就给了民女这么一件披风。”
苏芷曼说着,语气中渐露几分自嘲,“后来正好碰到了寻找民女的姐姐,姐姐赶忙将马借给民女,民女才急赶回宫。所以说民女并非抗旨不遵,而是情非得已。”
事情照着设想的发展,苏芷曼对答起来也就越来越流畅。“是芩曼借你的马?”
苏清河一下又抓住这有利的一点。“是啊,爹,因为事急,姐姐急赶着都从马上摔下来,我又急着进宫,还不知道姐姐有没有伤到。”
苏芷曼说着,面色担忧的皱起眉头。“那人的样貌你可看到?”
皇上可没心听苏家人诉那点苦水,继续追问。“看到了……但不知是否是真容。”
苏芷曼很诚恳的回答,毕竟她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神奇的点穴术之外还有超乎寻常的易容术。“去找个画师来。”
皇上立马吩咐一旁的太监。苏芷曼说话的时候,老皇帝那双烔烈而锐利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不过曾经过特训的苏芷曼也绝不会在这点问题上暴露自己。很快太监就带来一名宫廷画师,锦阳宫里现场铺开笔墨纸砚,在苏芷曼的描述下画师开始作画。经过一番修改最终定稿,一幅人物画像跃然纸上。“不可能……不可能……皇上,这绝不可能的,大殿下他……”皇后只瞟了一眼太监呈到皇上面前的画像,一口气便已上不来,眼一瞪,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