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温夫人又问道：“柳大人那里，你何时去拜别？”

柳大人就是季夫人的亲哥哥，柳听云的父亲。季夫人笑道：“下午就去，哥哥初来京城，还望亲家多看顾一二！”

温夫人满口应下：“那是自然，那是洛娴的舅舅，自也是梓烨的舅舅。虽咱们家根基不深，但能帮的必不会袖手！”

九月底，季夫人在温府众人的送别下，坐上马车回了苏州。温夫人给她带了整整两马车的礼物回去，面子里子都做的足足的。如意在梧桐苑与温夫人说话，温夫人嘱咐她：“你季伯母刚走，你嫂嫂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你没事多去寻她说说话儿。”

如意也是这样想的：“娘，你放心。我会多去陪嫂嫂的。”

温夫人点点头，与尤妈妈对苏州刚来的账本。如意探过头去：“娘，来京城的时候您不是把铺子都变卖了吗？”

温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傻孩子，哪能都变卖啊，还是要留些产业在苏州的。”

尤妈妈见如意不解，便笑道：“姑娘，这有些铺子是夫人当初的陪嫁，不能卖呢！况如今这些铺子生意也好，每月都有不少进账呢！”

如意接过账本随手翻了翻，里头有许多东西都看不明白，但从这几本账本的封面来看，倒还是能看出来是做什么生意的。一家是卖茶叶的，一家是米粮，还有两家是布庄。“娘，这什么生意最赚钱啊？”

温夫人笑道：“怎么？你还想挣钱？”

如意是有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再说了，谁嫌钱多啊！”

温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尽管打消这念头吧，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有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也不怕人笑话！”

如意撇了撇嘴：“我就是问问嘛！”

温夫人又道：“我平日里给的你零用钱还不够你花？况人来客往你也收了不少东西啊，做什么想着赚钱！”

尤妈妈劝解道：“夫人，姑娘年纪大了，也该知道知道这管家看账本了。”

温夫人这才醒过神来：“是啊，这如锦像她这样大的时候，都会做账本了，她现在还整日的只知道玩呢！”

说完就看向想要逃的如意：“等过些日子，我闲下来，就教你看账管家，不然将来嫁到别人家去，连账本都看不懂，还如何主持中馈？”

如意一听温夫人要教她这些就想要逃，那些个账本啥的她实在是看不懂啊，还管家？！这里面弯弯绕绕这样多，她才不想干呢！“娘，你说等你闲下来再教我，那你这阵子忙什么呢？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

她总要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好日子可过是不？那个时候她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姐整日整日的呆在梧桐苑学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看着温夫人发放对牌，想想自己也要过那日子，她就难受的不行······温夫人没答话，尤妈妈却笑道：“姑娘，夫人在忙着给你选嫁妆呢！”

如意先是愣了愣，然后又是大惊，难道娘已经把自己卖给姨母了？不可能啊？这连个媒人都没有上门，结什么婚！转念一想，或许是娘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该嫁人了所以忙着整嫁妆也是有可能的。这攒嫁妆是个技术活，讲究些的人家从女孩一出生起就开始一件一件的攒嫁妆了。小到碗筷茶杯，然后是首饰鞋袜，一直到去世时候的寿衣都能给置办全了。一则显示庄重，二则嫁妆多了也表示我们女儿即使嫁到你们家那吃穿用度也是自己的，是以可以挺着腰杆做人。可即使娘和姨母没有走正式的程序，那娘想让自己嫁给宁钰的心已经显而易见了。如意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怎样能让娘改变主意，可直接说自己想要嫁给秦策那是不可能的。温夫人估计会吓个半死，首先也会觉得两人差距太大。再者说了，是秦策自己说要娶她的，那她着什么急！那也显得太掉价了些。思及此，如意也没心情再呆下去了，给温夫人道了别，便一溜烟的回了意澜院。一进院子，便吩咐绿倚道：“去将晚月叫来。”

绿倚见如意心事重重，也不敢耽搁，忙转身就去了。如意在玫瑰椅上坐了，绿珠给她倒了茶。如意盯着茶杯出神：娘说的对，自己平日有月例和零花钱，库房里也有不少值钱的物件，想要开个铺子应该也不是难事吧？都说这天命难测，有点额外的银钱傍身也是好事啊，这万一以后自己有急需用钱的地方，又不好找爹娘开口，也能拿得出来，谁还嫌钱多呀！正想着，晚月来了，手里还拿着账本。她向如意福了福：“姑娘找我？”

如意笑着指了指对面：“坐”晚月有些犹豫：“这···”绿珠笑着上前将她按下：“姑娘让你坐你就坐，姑娘还寻你有事呢！”

晚月无法，只好坐下了，然后将手中的两本账本放到如意面前：“姑娘可是要查账？咱们院子里的账都在这了。”

如意又将账本推了回去：“我信得过你，不用看了，你只消与我说说咱们手头有多少钱可以灵活支出便可。”

晚月见如意问的认真，也不敢怠慢，忙道：“咱们院子里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也花不到什么钱。除去姑娘赏人的银钱，咱们现在手头有三百多两的银钱，另还有六十多两黄金。其中银钱除去些碎银子，五十两以上的都是银票。黄金俱都是金锭，大部分都是姑娘封县主时皇上赏的。”

如意算着大约也是这个数儿，“这都是现银？”

晚月点点头：“是的，姑娘要用的话银票是要拿到钱庄去换的，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只那金锭···不太好用。”

如意疑惑：“怎么说？”

晚月轻声回道：“一则寻常咱们也用不到金锭，一般要先拿到钱庄去换银票，数额巨大，有些钱庄也不会轻易给换的。二则···这金锭是宫里赏的，就算姑娘敢花，那···也没人敢收啊···”如意不想还有这样一层，皇帝的赏赐有时候也会成累赘！“那怎么办？总不能就干放那看吧？”

晚月又道：“也不一定，虽说大部分人家是将这些皇上赏的金锭供起来的，但也有不少是将金子融了，打成各式样的首饰来戴，那也是一种荣耀。”

如意探头：“若是将金子融成首饰，然后再拿去变卖呢？”

晚月：······“这个···奴婢也不知······”如意仔细想了想，那些人之所以不敢收宫里的金锭，无非是因为那金锭底子上刻的有皇家的官印。这金子一融，那不就啥都看不到了，还怕卖不出去？“但这样一来，那就不划算了啊，当铺给的价格定是压的很低的。”

绿珠忍不住插嘴道，她实在不明白如意为什么要突然花那些钱。如意又问一旁站着的绿倚：“绿倚，在京城租一间铺子要多少钱？”

绿倚闻言，忙道：“姑娘，你不会是想在京城开铺子吧？那可万万不行啊！夫人定不会同意的！”

如意反驳：“可娘她自己都在苏州有铺子啊！再说了，京里那些个权贵夫人肯定也没少开，就凭着爷们儿那点俸禄，能养活几个人？”

绿倚忙道：“那不同的，夫人的铺子是姜老夫人给的陪嫁，况夫人也已经成婚了，您还是个姑娘，这···外人要说闲话的！”

绿珠也接道：“纵然夫人有铺子，您又何曾见过她亲自去瞧过？都是雇了掌柜的去管的，夫人只不过每月瞧瞧账本看看收益罢了。就是您说的那些个权贵夫人也是如此，要么就是借了家里男人的名义去开的，自己何曾抛头露面过？”

如意还是不愿意放弃：“那我也可以雇个掌柜的替我看着铺子啊！”

绿倚急道：“姑娘，您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又是县主，身份尊贵，还是不要沾染这些了！若姑娘缺钱自是可以找老爷夫人去要的，再不济那还有大少爷呢！”

如意灵光一现，对啊，还有大哥哥呢！“那我借着大哥哥的名义去开不就成了？”

绿倚见说不过她，急的直跺脚：“姑娘莫不是糊涂了，大少爷和老爷俱是读书人，怎么能与这些沾边······”如意知道她的意思，大哥哥是读书人，若让人知道了他开铺子，那些言官不定怎么说他丢了文人的脸呢！唉，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一直不出声的晚月开口了：“姑娘，您只想着开铺子，可曾想过开什么铺子？”

如意兴致勃勃的道：“你觉得，珠宝行怎么样？”

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这珠宝又赚钱，开了肯定稳赚不赔！晚月接道：“这珠宝首饰一类，都不是三五月能开起来的，条件也高。首先这进货渠道就是个问题，姑娘一没有认识的可靠商人，二又对这一行了解不深。进价多少、卖价多少、提多少利钱，这都是有定数的。若再叫人坑了，那都是得不偿失的！”

晚月看了眼如意，又继续道：“况且，就算您有门路，那工人也不好找，想要赚钱，就必须要找能工巧匠来做，手艺好的师傅，也都在别家干了最起码十年了。就算找待客小工，那也要找识货的、眼睛利的、嘴巴巧的，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绿倚听了忙道：“是啊是啊，姑娘想想街上的多宝阁，赚钱吧？人家那可是干了几十年了！那顾客都是老熟人了，咱们突然冒出来个新店，人家不信任不说，还白白搭了房租工钱。”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意细细想了半晌，也觉得自己太随意了，开店这个事，还需要细细谋划才好。毕竟京城这个地方，做的好了，能赚个体满钵满，做得不好了，连身家性命全赔进去都有可能。如意突然又想起姜静姝成婚时候自己和大姐姐去多宝阁给姜静姝打头面，在多宝阁后院里见到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秦晗，那另一个年龄大些的···又是谁？思及此，如意叫了绿珠道：“明日你得空去打听打听，那多宝阁的老板到底是谁。记住，悄悄的，宁愿打听的慢些也不要让人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