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意思，现在红豆还小，再等上两年她将涟漪教的差不多了，再问问她的意思。她愿意留便留，不愿意的话去锦绣坊做一个绣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妈妈，王爷今日怎的脸色那样不好？当真是积食所致？”

如意上床前顺嘴问了一句。蒋妈妈顿了顿，而后笑道：“王爷说是，那便是。再多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如意低头笑了笑：“我嫁到王府尚不足半年，对王爷的喜好知道的也不多，若不是有妈妈在身旁时常提点着，怕已经出了许多错了。”

蒋妈妈燃了琉璃屏画宫灯，又将灯移到了妆台上，听到如意有此说便知道瞒不过去了。“娘娘说哪里话，奴婢先前是瑞王妃身边的，又是瞧着王爷长大的，您既嫁与了王爷，那便是奴婢的主子。提点不提点的，却是不敢当了。”

如意靠在十香浣花软枕上，有意无意的道：“王爷在吃穿用度上，有什么避讳的，还望妈妈告知。这样一来，我以后也能小心着些，以免出了错。”

蒋妈妈犹豫再三，还是挪到了床榻旁：“王爷对别的倒没什么，只一样粘不得。”

如意坐直了身子：“什么？”

“甜淀粉，王爷吃了甜淀粉便会浑身起桃花疹，整夜的睡不好。”

如意嘴巴微张，是了，今天她给秦策喂了一勺芋圆来着，那芋圆可不就是甜淀粉做的？！原来这事与她还脱不开关系。既然已经开了个口子，蒋妈妈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王爷这是打从娘胎里就有的，先前瑞王妃也是吃不得甜淀粉的。王爷幼时，表小姐来府中做客，硬是塞给当时还是世子的王爷一块木薯糕。世子不肯吃，表小姐便将这木薯糕揉碎了放到了世子喝的茶里，世子只喝了一口便觉出不对来，可当时已经是晚了。”

“然后呢？”

如意睁大了眼睛问道，他不肯吃白婉仪给的木薯糕，却心甘情愿的吃自己喂的芋圆。如意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蒋妈妈叹了口气：“然后世子便浑身起疹子，瑞王妃赶紧请了太医来看，世子整整三个晚上没睡好觉，浑身痒倒罢了，还抓不得！真真是折腾了几天才见好。”

“这样厉害。”

如意喃喃自语，秦策这会子应当还没好吧？蒋妈妈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着安慰道：“娘娘放心吧，当时王爷不过五岁，抵抗力差了些，好的慢也是有的。如今王爷身子强健，又在军中历练了那样多年，下午的时候奴婢瞧着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如意心里泛起一阵阵的自责，想到秦策幼时，又开始有些心疼起来：“白表妹如今不是挺文静贤淑的么？怎么幼时那样淘气？”

她其实想说白婉仪心思毒来着，但是很明显这话不能出口。蒋妈妈皱起了眉头：“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样小的孩子，她怎么就···哎···”如意笑了笑：“妈妈也说，那时王爷不过五岁，表妹就更小了，哪里知道什么？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罢了。”

蒋妈妈见如意这样说，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起来。这表小姐对王爷的心思连她都能看出来，更别提娘娘了，这个时候她还能在自己面前给表小姐找台阶，真真是有气量。如意面上笑着，心里却道背后说人难免不好，哪日这话传了出去，碍的不还是自己的名声？“不早了，妈妈也快去歇了吧，我想去厢房瞧瞧王爷。”

如意说完，作势就要起来，蒋妈妈却一把将她拦住了：“这可使不得，现下外头正刮着风呢，您穿的又单薄，着了凉了怎么好！”

如意看向窗外，绿珠正在关窗子，淅淅沥沥的像是下起了雨。蒋妈妈又将如意扶下躺好，边盖被子边道：“我去厢房看看，若王爷屋里熄了灯，那便是睡了，您也赶快歇下才是。”

如意点了点头：“有劳妈妈了。”

果然，秦策屋里早早便熄了灯，蒋妈妈也没有进去打搅，回正屋给如意回了话，又嘱咐了一番在外间值夜的绿倚，这才下去睡了。初夏的雨来的又急又快，不一会儿，如意便听见雨水顺着廊檐滴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外头突的亮了一下，照亮了整个屋子，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似是要将天撕破个口子一般。珠绫帘子轻微晃动，绿倚披着外裳进了正屋，她走到床边，将床帐轻轻地掀起：“姑娘？”

如意本就没几分睡意，况听着这雷声甚至还有些害怕，更加的睡不着了。“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绿倚。绿倚将手中的灯烛搁在了床前的矮几上，轻声道：“要不奴婢在里屋打地铺吧，这样您睡着也安心些。”

如意本就不喜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服侍，这点在如意刚穿来的时候绿倚就知道了，值夜的丫头不能睡地上，要睡就睡外间的软榻上。“不用了，你在地上睡着我反倒不安心。将屋里的烛火熄了便是，一晃一晃的让人一点睡意都没有。”

如意侧身向里，闭着眼睛就要睡觉。绿倚见她睡了，先是走到窗边将蒋妈妈燃的宫灯熄了，又将自己带进来的灯台拿到了外间，屋子里顿时就暗下了许多，只有时不时的闪电将屋内照的通明。如意迷迷糊糊的就着下个不停的雨声睡了过去。到了半夜时嗓子发干，她又不想麻烦外头的绿倚，于是闭着眼睛伸手去够矮几上的茶杯。还未够到时，一只微凉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如意心里一突，瞬间就清醒了。床帐被一个黑影笼罩着，如意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反手摸过去。“秦策？”

秦策闷声笑了笑，将床帐撩开坐到了上面。“口渴了？”

如意见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寝衣，领口微开，屋子暗，也瞧不清别的。“你怎么过来了？”

她坐起身子，伸手去摸他的胳膊：“可是身上不舒服，睡不着了？”

秦策一把将她的手拿下放入被子里，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我的屋子我为何进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