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垂落，似那创世之神可怜世间，于眼角滴落的泪水，将黑暗生生撕开一道缝隙，带来一缕光芒。

“吼！”

龙吟高唱，在庆幸，在悲鸣，血色身躯肆意飞舞，为自己送上最后一舞。

“老朋友，再见了！”

眼中突显一抹伤感，嘴角轻启，却没有更多话语。

“吼……”

龙首低垂，鼻息掀起几缕发丝，眼中不见悲喜，身躯绕着杨辰走过最后一圈。

可突然异变咋起，死灵还没有反应过来，血色流光便携带着他们直上天际，化作最后一束血色焰火。

“咳……该走了……”

目送血色龙影消散，杨辰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在遗憾，又似在庆幸，但这都不重要，现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噗呲……嘭……”

右脚还悬于半空，几道幽绿色流光便划破长空，重重落在杨辰胸口，连带着其一起将一棵大树连根掀翻。

“是谁……”

双眼已经被血液黏住，想要睁开却已经做不到。脚步声逼近，一股熟悉的气息沿着微风飘来，杨辰也知道了袭击的到底是什么。

“噗……”

利刃穿过胸腔，直插地面，可诡异的是，并没有任何血液滴落。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这人没有生机。”

“怎么可能？”

话语间，又有一只死灵来到杨辰身边。

“确实奇怪，竟然没有血。”

揉揉手指间的泥土，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死灵心中更是疑惑。

“难道只是一个傀儡？”

“应该是吧？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一只死灵有些不敢确定。

“算了，这不重要，王还在等着我们呢，先把那边处理了。”

“好！”

点头同意，两只死灵走向顾言，其中一只将手覆盖于顾言额头，不久后，一点点生机开始沿着死灵的手臂上升。

“就只有这么一点，那些废物，耽误我们的时间。”

手中一枚淡绿色圆球滴溜溜地旋转，其中气息微弱，但即使只有这么一点，在它的辉映下，周围的树木也露出了难得的喜悦。

“别纠结这些，早点出发，他们已经先走一步了。”

“好。”

手掌一握，淡绿色圆球消失于无形。

“这就想走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两只死灵身形顿住，仿佛是受到了来自地狱吸引，原本已经漂浮而起的身体正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扯着向地上落下。

“好久没见到你们这些东西了，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不知何时，顾言已经起身，只是并未站立于地，而是漂浮于半空。脑袋转过，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深邃而空洞的眼眸，与之对视，即使是身为死灵的他们也感觉到身体一阵冰冷，仿佛落入无尽的深渊，无助而绝望。

“竟然已经产生了神魂吗？发展得还真快。”

不知道此时的死灵在想什么，也不可能知道，在顾言的限制下，这方天地之中连空气都已经凝固，唯一能动的只有她自己。

一手一只死灵，无数信息不断被翻阅，此时的死灵很安静，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不知道反抗，对的，是不知道，这方天地之中，凝固的不止空间，还有意识。

当然，这样的状况并未持续多久，如今顾言的身体无法支撑太久，只一会儿，顾言苍白的脸上便现出了疲态，空间的封锁也开始动摇，不过这样也并非没有好处。

还处于一脸懵的两只死灵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却本能地反抗着，但完全没有用。与之前相同，绿色的气息不断经过手臂传输，只不过这一次对象反了过来。

有了生机的支撑，顾言苍白的脸色逐渐缓解，点点红润染上小脸。于此同时，神魂的阅读还在持续，两只死灵只能悲哀地承受着这一切。

“就这么一点吗？”

双手放开，任由两只死灵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顾言表情带着些许遗憾，虽然这两只死灵已经有了神魂，可是时间并不长，而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藏匿于大地深处，所拥有的有用消息并不多，而最大的遗憾则是没能找到关于他们口中那位王的消息。

“你也叫杨辰吗？与他同名呢！”

杨辰身旁，顾言盯着那张脸，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只能仰天一叹。

“您究竟在哪，多少年了，还是没能再见到……”

话音未落，小小的躯体再也没能支撑下去，直直倒在了杨辰怀中，只是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了温度。

识海空间中，杨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是他不想做些什么，而是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可无论他再怎么挣扎，现在完全联系不上自己的身体。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空荡的识海之中既没有回声也没有回应，唯有他飘荡着。

“对了，那里，也许会有机会。”

朦胧的空间中，除了寥寥无几的神识游荡着，便只有那散发出灰白光芒的小点，即使隔着无限的距离，它也依旧能让人清晰地看到，很难让人忽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杨辰还记得，那无尽的血海便是从这里出现，可是随着与天道残躯一战之后，血色小点便失去了色，化为如今这般模样。

心之所想，神魂已经跨越了无尽时空，降临灰色小点之前。不知为何，神魂深处，一股心绪升起，右手不知觉间已经将灰色小点握住，意识也在此刻去往了不知之地。

未知之地，上天似在眷顾此处，撒下无尽光明，一眼所见之处鲜花摇摆，蜂蝶蹁跹，一条河流不知来处，亦不知所往，横亘于平原之中，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一条白鱼冲破粼粼波光，携带着点点水滴重新落入长河之中。

再向远处，白云也似有了心绪，在名为蓝天的画卷中流连，不愿归返。不知从何出掠出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将注意力指引着去往天地交界处。

青与蓝的交界处，一条线，一条笔直的线向两端无限延伸，知道视线所不能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