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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告余以爪机号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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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摘抄本的快乐中许久,还是要回归现实。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看似平常的一个上午,却传来噩耗。分班前原九班的一位同学,父亲病故。来通知消息的,都是原九班关系不错的一众老友。就在她们谈论着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却一时之间失了神,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感同身受”吧。而此时,一位关系颇好的友人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在定下大家随礼交给原九班的班主任,由他代送过去之后,老友们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班级准备上课。而那位友人却故意留到最后,和我一起把大家送出我的班级之后,便拉住了我,询问着我的情况。

为了不在班里引起过多的注意,我把她拉到了楼道的窗户边。看着她满是关切的眼神,这是我在学校里最信任的人,所以,我选择告诉她:其实,我的父亲也离开我了,在我刚上初二的时候……

不知怎么,说完以后,眼泪“吧嗒吧嗒”不值钱地落下。友人先是诧异,好像瞬间就懂了我的寡言少语,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的安慰。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老师们陆陆续续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友人见状,说道:“别哭了别哭了,老师们都出来了,该回去上课了”。我回过头来,看到她正往门口走,原来是她的课,那不哭了。

其实是早在之前就定下了“规矩”,比她晚到班级,要罚背课文的。

等她从办公室里出来,对视了一下,她便径直地向班里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就把友人推向她自己的班级,说道:“我没事,放心,你赶紧回班吧,你们班的老师都出来了”,随后跑进洗手间,洗了一把早已哭花的脸。

从洗手间出来以后,一心想着,罚背课文是逃不掉了,只能停止抽泣,调整好呼吸,准备喊“报告”了。当我走到楼道的拐角处准备进班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

她,没有进班,而是驻足楼道,看着班级外墙上面贴画的文化墙报。我下意识的愣了一下,赶紧低着头快步地向前走去。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指着墙报的一角,细声地说着:“这里的字写得很好看,是你的字吧?”

因为个人情绪导致的上课迟到,令我羞愧难当。不敢直视她,只是偷偷地瞟了一眼她手指指向的位置,压着刚哭完的抽泣感,应了一声“恩”,继而快步走进了班,回到座位上。而她,在我进班后不久,也走了进来。

同桌见我和她前后脚进班,不经意地说着:“你运气挺好啊,赶在她前面进班,都不用背课文了,幸好她来晚了,你就偷着乐吧。”

我一边掏着语文教材,一边看着满眼笑意的她,听同桌讲完后,若有所思。

她……是在……等我吗?从打完上课铃,她走出办公室,到我去洗手间洗脸,再出来冷静一阵儿,调节情绪,整个过程大概有五分钟之久。而她,是因为留意到了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不想“罚”我,所以哪怕准时到了班级门口,也宁愿扮作迟到了,让我比她先进班级。这一细小的举动,令我倍感温暖。

这是仅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也是我第一次,读懂了她的温柔。

上课让大家自由讨论的时候,她还会特意来到我的身边,微笑着对我说:“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予她同样的关怀来感谢她,能想到的,就是逢年过节,一些日常的短信问候吧,那我该怎么要到她的手机号呢?

由于我的性格比较内向,所以不太敢直接向她开口,再加上之前听她无意中提起过,不太喜欢私底下和学生有过多的交往,这更大大地打消了我想去找她的念头……

噢,对了!突然想起原九班的班主任,他是负责学校安全办工作的,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以前帮他做事去过几次,墙上好像贴了全校老师的联系方式。

下课以后,正发愁用什么借口去找他的时候,友人因为担心我的情绪恰巧来找我,顺便告诉我,大家商量好让谁统一收一下礼钱去交给原九班的班主任。听到这里,我的眼睛一亮,拉着她就跑,并且说道:“不用不用,现在去给他吧!”

友人一脸问号的被我拽着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嚷着:“等等等等会儿,我跟你去,你别着急”。

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门进入。刚进了半个身子,眼睛就不自觉地往墙上瞟去,那打印的满满两页纸,果然还结实地贴在墙上。

我把礼钱从兜里掏出来交给他,趁着他和友人谈论细节的时候,便移步墙角,一目十行地寻找着她的名字……哈~在这里!找到以后,心里默背了十几遍那十一位的数字,还是怕打个岔儿就忘记了,又走回他们的身边,管原九班的班主任要了纸和笔,记了下来,并且来回比对了好几遍,以免抄错行。

趁上课之前,我们赶紧往各自的教室跑去。跑到老师们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她从里面出来准备去上课,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了?不开心”。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着刚刚抄下的手机号码,调转着举在自己的面前给她看,她顺势看到之后,温柔地瞪了我一眼,便赶忙去三班上课了。

我有点凌乱了,难道是她换了手机号吗?还是我的字写得太小了,她没看见?啊!不会是我比对的时候也看串行了吧?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之后攥在手里,那种不确定的失落感,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尔后过了几天,每每下课,看着纸条上的那一串数字,都在想着什么。不如……我假装不知道,再去管她要一次?那要怎么开口才好呢?如果拒绝我怎么办?这时,恰巧瞟到语文书上那篇最近正在讲的《归去来兮辞》。想着“对症下药”,那就用文言文好了,一定很新颖吧!她看我这么有诚意,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了。

通篇把课文看了两遍,最后锁定了那句“农人告余以春及”,挑了一张可爱的小纸条,仿写着,“先生,可否告余以爪机号乎?”

恩~不错!还是个介词结构后置句呢!

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看我在写着什么,便好奇的凑了过来,我连忙遮住了这“幼稚的行为”,并且说出了我的想要。她们听过之后,认真地帮我出着主意:“不如等我们写完刚才上课留的作文,去找她批改吧,到时候可以顺便管她要一下”。

就这样,去办公室找她的借口有了,可是依我的性格,很大机率还是问不出口。大家看出了我的顾虑,异口同声地说着:“哎呀,没事,实在不行,我们帮你问”。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先答应了下来,可心底里还是想亲自管她要,偷偷地摸着那张被手掌盖住的纸条,希望到时候会赐予我力量,不被拒绝吧。

想着快乐马上来临,动力值瞬间就充满了,一早就写好了作文,等待课代表和另一位同桌写完,一起结伴去找她“面批儿”。

来到办公室,等她耐心地看完,告诉我们需要修改的地方之后,我们三个人,六眼相觑,我手里攥着那张可爱的小纸条,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先打破宁静的是那位同桌,倒是也很直接:“老师,葱葱想要你的手机号”。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顺手揉了揉眼睛,而另一只手在办公桌上翻找着什么,应该是想要找一块可以书写的纸张吧。我见状连忙拿出那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她接过来以后就立刻写了上去,却忽略了上面的文字。

手机号已经要到了,我的快乐也到账了,于是膨胀了许多,也敢于开口了,指着纸条上面仿写的那句文言文,说道:“你看,我还用文言文写了,多有诚意呀,还是个倒装句呢!”

听我说完,她又重新将纸条接了过去,认真地看了一遍,带着一股东北腔笑着说道:“你咋这么可爱捏~”

当时,看着她的笑靥,很是满足。

回到班里,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之前从墙上抄下的手机号,和刚刚要到的手机号进行比对,然后我发现,它们是……

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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