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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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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朱琪很快便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若是平时,阮朱琪生气了,宣十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惹了阮朱琪的人处置了再说。可今天,他竟如此平静,目光还有些躲闪。“若是呢,陛下打算如何?”

阮朱琪语气冷冷的。“冯小怜是个不懂事的丫鬟,你就不要跟这种人置气了,省得气坏了身子!”

宣十度嬉皮笑脸地贴上来,“朕的絮最宽宏大量了,对吧!”

阮朱琪皮笑肉不笑地微微上扬着嘴角,目光冷冷地看着宣十度,道:“陛下说错了,臣妾就是一个小心眼的妒妇,臣妾还就跟冯小怜杠上了!怎么?陛下觉得为难了?也对哦,冯妃长得温婉可人,向来服侍陛下是极为贴心的,自然是舍不得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去!”

“这是哪里话!朕的心里只有絮一个人!别人都不如朕的絮貌美!”

宣十度连忙做出一种对天发誓的手势。阮朱琪毫不客气地将宣十度推开,道:“陛下何必诳我?陛下心里若没有些什么,怎会在这里跟我费这些唇舌?还不是怕我把你的冯妃给欺负了?陛下若是护着她,谁动得了她呢?”

阮朱琪负气地背过身,脸上都气得青紫了。区区一个冯小怜,斛律岚帮她,连宣十度也帮她!心中烧起一种无名的怒火,阮朱琪直觉得自己就要发狂了,恨不能将冯小怜碎尸万段。“絮~”宣十度亲昵地唤了一声,从背后搂过阮朱琪的腰,将她安置在自己温暖的胸膛里。“走开!”

阮朱琪胡乱地挣扎着,发了疯似的要推开宣十度。宣十度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越发抱得紧了。“嘶……”宣十度倒吸一口凉气,阮朱琪已狠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宣十度没有说话,这种沉默让阮朱琪觉得很是难受,眼眶竟慢慢地湿润了。滚热的泪珠滴在了宣十度的肌肤上,宣十度身子微微一颤,声音喑哑地说道:“朕错了,别哭,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阮朱琪竟哭得越发厉害了,纤瘦的身子在宣十度的怀里渐渐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护着她?为什么!”

阮朱琪不甘心地喊出来。宣十度心中一痛,眼里有些为难的色彩,有些犹豫地说道:“冯小怜确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朕没有护着她,朕只是担心你跟她置气,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的人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什么都不懂的人还知道暗地里散布我被太上皇欺负了的谣言?”

阮朱琪哭腔含糊地说道,“你既帮她,何必来我这里?冯小怜不是已经告诉你,我不干净了吗!”

“胡说!哪里有这样的话!”

宣十度立刻严肃起来,“这话一定不是冯小怜说的!你不要被人利用了!”

眼泪戛然而止,阮朱琪嘲弄地笑了笑,道:“陛下说的对,我傻,被人利用。陛下请回吧,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心跳忽然停了半拍,宣十度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为何阮朱琪会变成这样?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宣十度无奈地对景礼说道:“传朕旨意,金泉宫冯妃抗旨不尊,罚去冷宫思过三月。”

四周一片黑暗,阮文邕觉得自己在黑暗里已经待了很久了,却很是惬意,像是在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他已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一直以来有一个强大的信念支撑、鞭策着自己,可是为什么,这个信念渐渐变弱了?阮文邕想不出来,也不想思考,现在对于他来说,思考是个很累的事情,他想休息了。惬意地闭上了双眼,或者说阮文邕根本就没有睁开过眼睛,这种感觉很好,阮文邕这样想着,但为什么心里有种失落感。“四叔……四叔……”耳边隐隐有个声音在呼唤,好熟悉的声音。“絮儿!”

阮文邕脱口而出,眼睛一阵刺痛。“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身边嘈杂的声音渐渐响亮起来,阮文邕缓缓睁开眼睛,床边惺惺作态地跪倒了一大群女人。这里应是未央宫,阮文邕看清楚了,在何泉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坐起身。“朕怎么了?”

阮文邕有些晕晕乎乎的,但见这架势也知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大的事情。“陛下中了一箭,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何泉的眼角微微发红,似是哭过一般。是啊,是中箭了被展越强行突破重围带回来的,还差一点就回不来了。阮文邕想起来了:“斛律光!果然不愧是北齐的中流砥柱!”

这话里有一丝的赞许,但更多的是仇恨。“陛下~”柳月娇声呼唤这阮文邕,动作怪异地扭动着。阮文邕瞥了一眼,冷漠地说道:“朕已经没事了,皇后,带着这群女人出去!”

“臣妾遵旨!”

阿史那皇后应声,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阮文邕,确定阮文邕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之后,温顺地领着大大小小的妃嫔,有序地往外走。“陛下~”柳月不甘心地又唤了一声,阮文邕眉头微皱,道:“朕说了,朕已经没事了,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

柳月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何泉会意,立刻道:“陛下病糊涂了,贵妃娘娘月前刚刚诞下了小公主,陛下还不曾见过小公主呢!”

话刚说完,还没等阮文邕有所指示,便有个婆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过来了。柳月接过孩子,抱到阮文邕面前,声音略带委屈地说道:“小公主一直都在等她父皇赐名呢!”

阮文邕不悦的眼神在看见婴儿左耳后的一颗小红痣的时候,忽地慌乱起来。“噗……”地一声,一阵血雾飘过,柳月和何泉都是一脸惊恐。“快!宣太医!”

“走开!”

阮文邕猛地将婴儿夺过来,像抱着珍宝一般,眼里有说不尽的痛楚。“是我的絮儿对不对?絮儿回来找四叔了,四叔在这儿,在这儿!”

阮文邕颤抖着手擦去溅在婴儿脸上的血迹,自己的眼里竟慢慢渗出了泪水。“高纬!高纬!朕要杀了你!”

阮文邕又哭又笑,还大叫起来,柳月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良久,阮文邕终于安静下来,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婴儿,喃喃说道:“你说一到三月,满大街都是柳絮,‘絮’这个名字,四叔记得你不喜欢的。这一次是四月出生的,叫‘芳儿’吧!芳儿……芳儿……”过了半个时辰,柳月抱了阮文芳离开未央宫,一个绿衣小宫女跑来附耳说了几句私语。柳月的脸色微变,将阮文芳交到宫女手上,单单带了一名内侍便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姐姐终于来了……”柳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地一声,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贱人!别以为你是我妹妹,就可以随便要挟我!说吧,你想干嘛?”

柳月的眉毛都竖了起来,怒火冲天。柳瑛忍着脸上的疼痛,咬牙说道:“我怎么敢威胁姐姐?我跟姐姐,是一家人。我只是不明白姐姐在小公主的左耳后刺出一点朱红的印记,还在陛下昏睡的时候让人学长公主的声音呼唤陛下,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柳月看着低眉顺眼的柳瑛,心里忍不住的厌恶感,道:“你不知道?你若真不知道就不会来问我了?柳瑛,少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地很!”

“六年前,柳家遭不白之冤,是长公主牺牲自己的名节,故意说大哥跟她早有婚约,才让柳家逃过一劫的。姐姐不会忘了吧?”

柳瑛忽然说出了一起陈年旧事。六年前西魏恭帝在位之时,江山还不属于阮文家,柳逸轩招惹了当朝权贵。一纸状告递到恭帝手中,诬告柳逸轩不忠,恭帝大怒。阮朱琪却故意在恭帝面前说柳逸轩长子柳炳斌跟她情投意合。恭帝忌惮阮文家,便不再追究柳逸轩的过错。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柳月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这个,父亲柳逸轩也不至于时常在她面前夸奖阮朱琪机智。无论柳月在柳逸轩面前表现有多么优秀,柳逸轩都不曾说过一个溢美之词,甚至一个字都没有。“她本就是不要脸的贱人,说不定还真是跟大哥有染呢!”

柳月的语气越发地不耐烦了,“对柳家有恩?不要忘了,柳家之所以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拜她父亲所赐!”

“姐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柳瑛惊讶极了,她原以为柳月不过是跟阮朱琪有误会而已,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大逆不道?哼!”

柳月不屑,“不过是一个已死的短命天子,我现在是真命天子的贵妃,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你来找我不过是为了阮朱琪的事,有本事你去告诉陛下她还活着啊!就算陛下信你,阮朱琪也未必会感激你吧!她现在指不定在北齐过得多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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