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她一起去。

　　红灯。

　　陈局停了车，看向后视镜，“白小姐，明……”

　　“小明？”

白蔹抽空抬眸，很诚恳地询问陈局：“你是不是觉得我需要小明同学的保护？”

　　陈局默默踩着油门。

　　将白蔹带到黑水街酒吧。

　　接近八点。

　　酒吧灯光暗，散射灯无差别的扫射，烟味酒味混着低温冷气扑面而来，大厅中央好几个舞台，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跳舞。

　　陈局对这场景很熟悉，但因为这是黑水街的酒吧，他显得紧张。

　　“白小姐，您跟紧……”

　　一回头，白蔹懒洋洋地塞着耳机背单词，姿态闲散，比他放松得多。

　　陈局：“……”

　　白小姐果真神人。

　　这次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带白蔹去二楼的一个豪华包厢。

　　门开了一半。

　　此时包厢内已经来了很多人，国内外都有，灯光昏暗，小吧台上细碎的灯光在转着，不少人已经拿着酒杯在一起交谈起来。

　　“陈爷，您终于来了。”

严经理看到陈局，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从角落里出来。

　　然后好奇地看向白蔹。

　　他可记得，陈局进来的时候，替白蔹推开了另一侧的门。

　　陈惊隅与余虹漪拿着酒杯站在一起，与一个不是很高的中年男人在一起交谈。

　　说的并不是国语。

　　白蔹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她的目光陈惊隅注意到了，本想回头看看是谁看这里，目光一瞥看到跟在陈局身边的白蔹。

　　陈惊隅一愣，然后拧着眉，笑着陪中年男人喝了一杯，才往陈局这儿走。。

　　“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陈惊隅瞥了眼白蔹，皱眉。

　　陈局只对严经理道：“你带白小姐去坐一会儿。”

　　严经理立马带白蔹去一边。

　　等人走了，陈局才看向陈惊隅，因为昨天那件事，他跟陈惊隅余虹漪算是泾渭分明：“顺路。”

　　他不多解释。

　　“今天是那位毛少来你不知道吗？余神的师兄也在，你也知道余神她师兄跟酒吧高层熟……”

　　陈局淡淡道：“你放心，今天我们各凭本事，你跟余小姐那边我们不会插手。”

　　这句话，倒是陈惊隅没想到的。

　　余虹漪这次来确实是因为陈永坤在这边的合作案没进展，却没想到陈永坤竟然放弃余虹漪这条线，转而与一位白小姐交好。

　　“真的？”

陈惊隅有些窃喜。

　　余虹漪师兄跟这里的人熟，陈惊隅也因此得到不少好处，他知道余虹漪想拉拢陈局明东珩两人，也很有危机感。

　　没想到继明东珩之后，陈局也意外的远离余家。

　　“当然。”

只要这合作陈家能够得上，陈局也没想争这份功，毕竟他们也是为了陈家，陈惊隅跟余虹漪能谈得到他也会为此高兴。

　　但陈局没打算上余虹漪这条船。

　　白蔹是一个原因。

　　余家人过分膨胀也是一个原因。

　　陈惊隅意外又有些惊喜地回到余虹漪那边。

　　余虹漪拿着酒杯，目光朝陈局那边看过去，视线淡淡掠过白蔹。

　　**

　　“白小姐，跟陈惊隅说话的，那是长野先生，”陈局低声向白蔹介绍，“听说是余虹漪那个师兄，学忍术，东武的人，家族在国际影响力大，没想到余虹漪跟他们这么熟。”

　　难怪都挤破头想去东武，每个能去东武的人不仅自身实力强大，背后势力更不容小觑。

　　陈局现在有些懂，为什么余虹漪敢如此嚣张。

　　能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家族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果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白蔹坐在沙发上，她穿着松软的白色练功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屏幕，闻言，只眯了眯眼，眸底邪气冲天的：“长野先生……倭寇？”

　　后面两个字带着隐隐杀气。

　　大概是第一次从人嘴里听到“倭寇”这个词。

　　陈局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的。”

　　长野是R国人。

　　“哦。”

白蔹冷笑。

　　她收回目光，冷白的指尖端起小吧台上的一杯酒精度很低的酒。

　　这态度。

　　陈局不由想到姜附离，他对其他国的人尚可，对岛国人的敌视那是出了名的，都说要文化交流，科学无国界，国内不少人拿这一点暗地里诋毁姜附离，但姜公子只冷冷一句——

　　【怎么，是要让我去给他们扶贫？】

　　这一句当时不仅干翻了国内学术界，陈局这种姜公子眼里的文盲也略有耳闻。

　　白蔹不说话了。

　　她懒洋洋的敲了敲吧台，淡定道：“给我杯冰牛奶。”

　　严经理连忙小声道：“白小姐，这里是酒吧，没有……”

　　吧台已经换了个服务生，严经理话还没说完，他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杯常温牛奶，然后拿出来冰块放在空杯子里，两面凭空翻转几遍。

　　将冰块小心地用镊子加到牛奶中，耍了个酷，才恭敬地做“请”的手势：“您的牛奶。”

　　白蔹：“……”

　　她端起牛奶，这才看向严经理：“你说什么。”

　　“没，”严经理盯着她手里的牛奶，连忙收回目光，“没什么，您喝。”

　　白蔹喝了一口牛奶，才拿出背包里的作业。

　　严经理跟陈局一起去认人。

　　八点整。

　　豪华包厢的门被打开。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聊天，谈合作的人全都站起来，目光看向门口。

　　陈局跟严经理也退回到白蔹这边。

　　“陈爷，”严经理附在陈局耳边，解释，“是他们这次的负责人，您见过吗？”

　　陈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没有。”

　　**

　　一行人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骷髅头T恤的黄毛年轻男子，他并不高壮，但一张脸上没有表情，看得出来很唬人。

　　看清人脸，陈局拿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

　　等等，这张脸……

　　怎么这么像是跟他抢碗洗的那个小毛？

　　余虹漪身边的长野先生连忙笑着上前，“毛少。”

　　用的竟然是很纯正的中文。

　　毛坤抬头，朝长野略一点头。

　　他听从小七的嘱咐，并不多说话，只坐到中间的谈判桌上，手搭着桌延，擂台赛打多了，真有那么点的气势。

　　其他认识他的人也一一上前，向毛坤打招呼。

　　“这是我师妹，”长野向毛坤介绍余虹漪，“余虹漪，也是你们国家的人。”

　　毛坤瞥了眼余虹漪，只颔首。

　　小七有说过，今天的人设就是高冷。

　　他这样，其他人不敢乱说。

　　只谨慎地讨论药物分配以及利润问题，“我代表我们家族，这是我们最大的利润分配方案，您看这AB两个……”

　　一人当先提出自己能给的条件。

　　听在毛坤耳朵里，就是——

　　【您看这AB两个方案，它*%￥可以让你￥#@利润……】

　　听不懂。

　　他不动声色地按下蓝牙耳机。

　　角落里。

　　严经理提醒陈局：“陈爷，您怎么了？”

　　他看着陈局手搁在虚空中很久，这会儿才敢提醒。

　　陈局回过神，他转头看向在安静写作业的白蔹，又看看前方主座上比明东珩还冷酷的毛坤，这毛少跟小毛应该是双胞胎吧？

　　“没事。”

陈局摇头，想问白蔹又不敢问。

　　**

　　白蔹一直坐在角落一边写作业，一边认真听着。

　　没有说话。

　　直到最后，毛坤要说的两个合作商。

　　前面一个白蔹不认识，但后面一个……

　　白蔹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不远处的长野等人。

　　余虹漪陈惊隅在恭喜长野，“师兄，恭喜。”

　　没办法，江京人都知道——

　　陈家缺钱。

　　大部分还要靠姜家救助。

　　所以余虹漪跟陈惊隅今天主要是想要借助长野的关系。

　　长野喜色难掩，他知道余虹漪是代表陈家来的，“你放心，我跟他们交涉过，会与你们定下20%的货源。”

　　“谢谢师兄。”

余虹漪终于松气。

　　知道这次来湘城的任务，她完成了。

　　她目光不由转向陈局那边，陈局这会儿没看她，不知道在低头思考什么，他旁边的白蔹倒是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

　　余虹漪淡淡收回目光。

　　白蔹这边。

　　严经理为陈家高兴同时，也有些遗憾，“陈爷，看来余小姐跟陈惊隅他们已经跟长野先生谈妥了。”

　　陈局“嗯”了一声，又想起来什么，抱歉道：“让你白跑一趟。”

　　严经理是跟着陈局混的。

　　既然陈局与余虹漪是两条船，这次陈惊隅肯定是要交给其他人。

　　“陈局，”就是这时候，白蔹忽然偏头，她看向陈永坤，若有所思地，“你们陈家给的是什么条件？”

　　“30%……”陈局反射性地开口。

　　白蔹刚刚听了会儿毛坤跟长野他们的对话，长野给的是41%，让得很高。

　　“嗯。”

白蔹点点头，她拿出手机，找出小七的头像，发过去一句话。

　　中间座位上。

　　冷酷地坐在椅子上的毛坤不知道听到蓝牙耳机那边说了句什么。

　　目光倏然朝陈局这边看过来。

　　虽然很冷酷。

　　但是还是从这冷酷中看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沙雕的陈局：“……”

　　白蔹往后面一靠，指尖敲着桌面，细细思忖后，她转向严经理，细碎的水晶灯下，她有些嚣张地挑眉：“严经理是吧，就30%，你去跟他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