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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
许恩想起来,这是上次陪纪衡他们钓鱼的那位,“叔叔,您是有熟人来了?在哪,我让许助理下去接他。”“不用,你忙,”纪邵军摆手,“我下去接小鹤上来,我认识路。”
沈清跟上去,“我跟你一起。”
两人从食堂出去。 王董诧异地看了眼纪衡,这纪家还有熟人在江京? 不过今天许恩带纪衡他们参观许氏,这个时候邀请“熟人”来,也不意外,王董这种生意场上的人,就容易想得多。 “那许总,你们一家人忙,我先回去交接工作。”
王董礼貌告别,什么纪家人,熟人,王董可不在意。
等人走后,许恩才回头看纪衡,“纪叔,下午文尧送你们去。”许文尧之前给纪衡他们约的博物馆是今天下午入馆。 许恩是让许文尧去送。 “不用,”纪衡摆手,“我们自己去就行。”
许恩略微皱眉,他怎么觉得,今天一天纪家人对许文尧好像有点客气。 他让纪衡走在前面,自己落后两步,拿出手机给许文尧发消息。 询问这件事。 ** 江京大学。 刚拿着车钥匙出寝室大门的许文尧就许恩的消息,他面色凝重—— 【我马上回来,您帮我跟纪老先生他们好好解释。】 说完,他找到自己的车往许氏开。 中途接到了齐书筠的电话。 “文尧,”齐书筠有些撒娇的开口,“你来我家接我啊,我爸让我把马院士的活动票给你。”
马院士这次的讲座,大学生能拿到票的很少。 几乎都是研究生以上,许文尧也参与了学校的报名,但没能抢到。 不过对于齐家能拿到票,许文尧也不意外,他只是耐心的跟齐书筠解释,“书筠,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今天要带他们去博物馆。”
“你认真的?”
齐书筠语气瞬间就变了,她坐起来,“上次要帮他们跑腿,这次当导游,你对他们比对我都有耐心。”
“书筠,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江京……” “你就是不够在乎我!”
齐书筠是齐家三代唯一一个女生,在家里备受宠爱,向来骄纵。
许文尧将车停在路边,他按着脑门,“你听我说,我爸之前在湘城……” “我不管,”齐书筠开口:“你要是不来我家接我,我就把活动票撕掉!”许文尧沉默了很久,“齐书筠,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为了你那张活动票?”
大概是他从来没用过这么严肃的语气。 即便是她提分手的时候,他都能好好跟她说话,向来纵着她的许文尧第一次这种态度。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书筠皱眉。
“我在开车,”许文尧重新发动车,“先挂了吧。”** “你还真有时间,”许书婕穿着西装裤,手里拿着文件从车上下来,上下扫许文尧一眼,“竟然陪他们去博物馆。”
许文尧微微颔首,他眉眼温和,只是今天笼着些许乌云,“您要一起吗?”
“我谢谢你。”
许书婕直接拒绝,“不过书筠去找你奶奶了,你小心点,晚上你奶奶肯定要找你。”
“我知道了。”
许文尧没想到,开车到许氏的功夫,许书婕都知道这件事了。
许书婕对许文尧很放心,知道他向来有分寸,就没多说。 余光看到许恩把纪衡等人送下楼,纪衡纪邵军沈清,旁边还有一个…… 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穿着红色小棉袄,衣服两边的大口袋绣着与棉袄不符合的大白菜口袋,睫毛长,五官精致,就是表情挺呆。 像个年画娃娃。 “那是谁?”许书婕诧异。
许文尧想了想,“阿蔹的朋友。”许书婕点点头,就不再过问。 “叔,文尧正好有时间,”许恩笑着对纪衡道,“你就让孩子送你们去,正好给你们带路。”
许文尧人都到了,这次纪衡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后天就是婚礼,你还待在公司,”等车离开之后,许书婕才偏头看向许恩,“不过他们左一个朋友,右一个熟人,他们这次亲戚准备来多少啊?”
“就一桌。”
许恩看她一眼。
就一桌? 人这么少? 许书婕有些意外。 ** 纪衡他们去的是陈家私人博物馆,预约的是下午两点入馆。 许文尧将车停在附近停车场,才带人去博物馆。 博物馆在兴姜区最西边,与石门区搭界。 整个博物馆是园林风,正门就是宽广的门楼,每天限入,此时排队看预约的人并不算多。 陈家的私人博物馆很大,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存放的大多是白家人的东西,对外免费开放,但每天只接收一千余人的游客。 许文尧等人排队进去,占地面积广袤的博物馆,顺着走廊进去,就看到中间的第一展厅。 首当其中的就是正中间玻璃柜中保存着的盔甲。 还能听到馆中自带解说员的声音顺着麦克风飘过来:“大家看,这就是大将军白立的盔甲,重达112斤,大家想想身上有这么重的盔甲,他还能用长枪直挑敌人首级……” 穿过铁甲,两边玻璃展柜是日常用具,两边都有楼上可以上去。 楼上还有两层。 “三楼有白家人的书信,”许文尧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向纪衡几人解说,“我们先去二楼……” “先去后院。”纪衡摇头,拿着烟杆直接穿过一楼,顺着一条水泥路走到后院。
许文尧一愣,他跟上纪衡。 整个后院是一公顷的园林,水泥路很窄,两边是历史悠久的古树,路上行人并不多,也没有其他景点。 走了四百米之后,终于来到一处陵墓。 陵墓两边放着香烛。 姜鹤十分熟稔地从左边拿了一柱香。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目光都在面前的石墓上,九阶台阶,台阶上是一块几乎有些残破的石碑。 纵使是许文尧,也知道这段历史。 他抬头看着这块石碑。 纵使不是第一次来,许文尧也被这石碑上的字给镇住,这种血腥不羁之气扑面而来。 最后一战,墓主人是带着必死之心,出征之前,提枪给自己刻下了墓志铭,墓志铭上只有十个字—— 白一 衣生 见尽 阎反 罗骨 ** 一生尽反骨, 白衣见阎罗。 这是白湘君最后留给自己的墓志铭,后面陈野打回去的时候,才把它带回江京。 许文尧有些想象不出来,当年那群人究竟是怎样风采,才能留下这行字。 光是看着石碑,他都能想象这一袭白衣迎风而立提枪落字的英姿。 石碑和台阶上放了很多东西,一眼看过去有棒棒糖,有糖葫芦,好看的蝴蝶发卡,还有一朵、一朵的鲜花,还有一叠一叠的世界各地的照片…… 堆满了,这里的守墓人就会清理掉,然后又会有新一批。 这种时候,沈清也没说话,她看着姜鹤拿了香,也去拿了几根,分给纪邵军他们。 几个人在旁边的烟火里将香点燃,又敬重地拜过。 许文尧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他高考前,还特地去拜了江京大学第一排的铜像。 拜完之后,许文尧终于知道纪衡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纪衡他们都是湘城人。 不过…… 许文尧诧异地看向纪衡,他不是第一次来? 不然怎么知道博物馆背后是陵墓? 大多数第一次来的人并不知道后面就是白湘君的陵墓。 ** 纪衡他们拜祭之后,又把二楼三楼看完,才离开博物馆。 停车场距离这儿有点远。 许文尧让纪衡他们在这等着,他去开车。 路上,接到许老太太的电话。 “文尧,”许老太太声音严肃,“你怎么又惹书筠生气?”许文尧打开车门,十分温和,“奶奶,这件事您不要管行不行。”
“纪家那些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许老太太声音有点冷了,“文尧,你知不知道书筠手里有马院士的活动票,你马上回来,给她道歉。她说了,只要你道歉这件事她就当没发生过。”
许文尧坐好,他向来很有礼貌:“奶奶,我没时间回来,这边还有事。您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文尧!”
许老太太有些着急,“活动票你也不要了?”
“奶奶,我回头再给您打电话。”
许文尧挂断电话,他坐在驾驶座上,手肘轻轻搭着窗户,目光看外面的建筑。
又按着眉心好半晌,才将车开到博物馆。 路边,姜鹤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芦,低头慢吞吞地啃着。 许文尧降下车窗。 就听到沈清一边开门,一边念叨纪邵军,“都说了,他今天吃太多糖了,你还要给他买糖葫芦,我就跟爸聊几句。你就带着他买回来了,我是缺这几块钱不给他买?”纪邵军一句话也不说,手上还拿着一根糖葫芦,默默带着姜鹤上车。 许文尧有点想笑。 许家向来规矩多,是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 纪衡老神在在地在副驾驶坐好,对许文尧道:“文尧,你带我们去阿蔹那就行,正好邵军给她带了糖葫芦。”
“好,”许文尧也想知道白蔹在哪个图书馆,听说她也在长安区,就是一直没见过,“您把地址给我。”
白蔹那一块复杂,路段多,好几个岔道口。 纪衡把白蔹之前发给他的地址转发给许文尧。 许文尧将车开到大路,指尖随意地点开放在支架上手机的消息,顺着纪衡给的地址跳转到地图,目光扫了眼地址。 博源基地。 他打开导航,车刚开一米—— “刺啦!”
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博源基地?”
许文尧微微偏头,“她现在是在博源基地?”
后面,沈清扶稳姜鹤。 许文尧举止向来温和,她被对方这一脚刹车吓一跳:“是啊,那、那里不能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