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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还在做着美梦。
事情闹这么大,袁氏必须答应秋叶入门。秋叶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又是她提拔上来的,以后都得听她吩咐。有了秋叶,袁氏就别想继续霸着她儿子,挑拨他们母子关系了。 等秋叶怀了孩子,那就是季家子孙。袁氏失宠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她想得很好,所以看见儿子出来后,也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喜滋滋的说道:“远儿,秋叶长得漂亮身段也好,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她乖巧听话,不似那袁氏跋扈,是个可心的,以后…” “娘。”季远平静的看着她,“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乡下。至于秋叶,既然你喜欢她,便留她在你身边伺候。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出现在袁家人面前。”
刘氏笑容僵硬,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季远已不想跟她废话,转身去了袁氏房里。那头也不回的决绝,让刘氏慌了,连忙追上去。 “远儿,你什么意思?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当老爷的,谁没个妾氏?以后你和秋叶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是我们季家的子孙,省得那袁氏日后骑到你头上来。她现在这么张狂,就是你宠出来的…” 她没能进袁氏的房间,丫鬟拦住了她,并且强行把她拖了回去,任她怎么骂骂咧咧都没用。 季远也没能进妻子的房间,他被自己的岳父叫到了书房,沉着脸说道:“原本我瞧着你是个踏实稳重的,把琴儿交给你,我也放心。却没想到,你竟如此糊涂。你孝顺你母亲是应该的,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容不得你们母子这般糟践。”
“岳父…”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
袁掌柜打断他,沉声道:“你娘脾气不好,我想着都是一家人,只要她不闹的太过分,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也算成全你一片孝心。可没想到,她竟如斯的不知轻重。琴儿大着肚子,她却要给你送女人来给琴儿添堵,还闹得人尽皆知,这般不择手段,这是要我女儿的命!”
季远瞳孔一缩。 “岳父——” “原是我错了。”
袁掌柜看着他,既是悔恨又是沉痛,“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入赘我家,不该把你娘接到袁家。今天琴儿被气得早产,你可知,大夫说,她险些就没了命。你们母子,这是联手要害死她。姑息才能养奸,我万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在发生第二次。我知道,你们季家三房,当初分家的时候是你主动承担了奉养老母的责任,我本感念你孝心可嘉,却不想因你的愚孝,险些害死我女儿一尸两命。如今我也不会逼你,省得你背上不孝的骂名。”
他命人拿来了笔墨纸砚,“这是和离书,你签了吧。这是琴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们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了。那个叫秋叶的丫鬟,你想纳就纳,以后再和我袁家没任何干系了。还有你母亲和你的两个孩子,也跟我们袁家无关。”
季远脸色大变。 袁掌柜却不理会,继续说:“你和琴儿好歹夫妻一场,那两个孩子也在家里住了一年,你和琴儿的孩子总归是他们的弟弟,我不会亏待他们。以后他们要来看这个孩子,我也不会拦着。以后你若是能入仕为官,我袁家也不会来沾你的光。我已命人去收拾细软,今天就送你们离开。”
“岳父不可。”
季远早已是方寸大乱,“我和琴儿夫妻尚不足一年,孩子也才刚出生,怎能没有生父?”
他原本以为,袁氏对自己情深义重,只要自己把母亲和那个丫鬟送回乡下,以后自己再甜言蜜语的哄着,总能哄好妻子。却没想到,这父女俩如斯的无情,竟要他和离。 但他还有理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道:“母亲糊涂,我不敢为她分辨。我已承诺琴儿,要将母亲送回去,那个丫鬟…岳父明鉴,我对琴儿情有独钟,绝不会纳妾。那晚我酒醉不省人事,才让她得了逞。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攀上我,不过就是为了钱财。这等贪慕虚荣的女子,我素来最是厌恶,岂会纳她?我和琴儿是夫妻,恩深爱笃,若为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决裂,岂非如了那些小人的意?旁人也会揣测,在背后诋毁臆测。琴儿刚刚生产,极度虚弱,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攻歼?岳父,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琴儿。”
他说到这里,跪了下来,眼中俱是真诚恳切。 最终这和离书还是没签下。 季远不惜一跪,给自己争取了最后一丝机会,季云和季松也留了下来。但刘氏和秋叶,被送回了乡下。至于那些流言…季远处理得很干净。主母怀孕,丫鬟趁机勾引老爷,妄图取而代之,种种手段险些害得主母难产。 这话一放出来,流言瞬间一边倒。除此之外,季远大义灭亲,将母亲如何不慈,安插妾氏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又在儿媳妇难产之际撺掇丫鬟在门口哭诉威逼等等罪行公布于众。 群众哗然。 随后又有人挖出了刘氏从前虐待儿媳,差点还是亲孙女,闹上公堂的旧事。 如此种种,刘氏彻底被谣言淹没,对于季远将她送回乡下一事,也没人骂他不孝,反而觉得他深明大义。 刘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哭天抢地的还是被送回了乡下。秋叶没得到她承诺的荣华富贵,又没了清白,以后再嫁不出去。她不由心生恨意,当晚搜刮了刘氏身上所有财物,逃之夭夭了。 刘氏第二天找回娘家,却被娘家侄儿一顿臭骂,赶了出去。 刘氏彻底傻了。 义村的人早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儿,个个都瞧不起她,见到她就绕着走。八月了,天气转凉,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村民们都跟着沾光。唯独刘氏,儿子没了,孙子孙女没了,穿金戴银的日子,也没了… 尤其看着以前那些她瞧不上的村民们,一个个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反观自己一无所有,她便更恨。 都是周氏和季菀那个死丫头。 如果不是他们闹分家,她怎么会损失那么多银子? 如果不是他们不孝,去县衙告她,长子怎么可能答应大分家,让他们单独立户,现在又去了京城享福? 如果不是他们开什么火锅店,让这些个下贱的村民得了好处,这些人怎么敢瞧不起她? 都是那两个贱人的错。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 恶向胆边生,她竟在村民们开辟的鱼塘里投了毒。等第二天村民们发现的时候,鱼塘里的鱼全都死了飘在了水面上。 “鱼是被人毒死的。”
“天杀的,这是谁做的?”
“这个鱼塘大家都有份儿,谁会这么蠢给自家鱼塘下毒?”
“我知道了,是刘氏,前儿个我看见她在鱼塘边转悠来着。对,肯定是她。这鱼塘自由她没投钱进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集体去了季家老宅。直接闯了进去,“刘氏,你给我出来!”
一个长脸老妇人用她的大嗓门怒喊着,“别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了,你往我们的鱼塘里下毒,毒死了我们喂的鱼,你这个毒妇,快出来。”
刘氏的名声早已败光,方圆几十里都知道她刻毒不慈,两次险些背上人命官司。平日里受够了她的气的村民们,在鱼塘里的鱼都死光后,心中早堆积的不满瞬间被点燃,直接破开了大门。 “你这个毒妇,走,咱们把她送官。阿菀的火锅馆有齐公子的股份,她毒死了我们的鱼,坏了火锅店的生意,我们告诉齐公子,定要这老妇蹲大狱!”
刘氏原本以为没人看见她下毒就不能拿她如何,却没想到,鱼塘是村里人共有的。排除所有人,就只剩下她有下毒的动机。 眼看这群人气势汹汹要将她送官,她彻底慌了,色厉内荏道:“你们干什么?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将来可是要做官的,你们敢动我…放手,远儿,救我,救我…” 没人救她。 刘氏被送交了官府,最终被判入狱十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季菀得知此事,已是数日后。 陆非离亲口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