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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发生的事虽然有些风声传到九尊阁,但林羡只是听了,便又作罢。
如今唯一让人纳闷便是严萧之死。 究竟是谁杀了他。 原本这个答案并不重要,但是随着严淳鹤的死,严萧这个人,似乎也跟着扑朔迷离起来。 “师尊。”门外忽然传来徒弟的声音。
林羡回过神来,问:“有事?”门外的人似乎手中端着什么东西:“弟子听闻师尊近日休息不太好,恰巧之前学了些按摩的手法,想为师尊放松一下。”
林羡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这几日,裴漓之偶尔会送些东西过来,或者拜托小黑送过来。 林羡有些头疼,她特意让裴漓之回去不用再侍奉他,可不是让他时时惦记着要往这里送东西的。 今日更是直接把自己给送过来了。 “裴漓之,”林羡没有让他进来,而是直接隔着一扇门道,“为师记得自己说过,不用你侍奉左右了。”
门口的人似乎因为她这句话身形顿了一下,随后才温和道:“师尊,弟子准备了许久,您就试一次如何?”
林羡:“……” 其实裴漓之侍奉师尊的这几年来,一直很规规矩矩,师尊说一绝不说二,师尊向东绝不向西。 林羡一时心软,将人放了进来。 高大的徒弟同样规规矩矩地冲自己的师尊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林羡有些慵懒的模样,她道:“起来吧。”
裴漓之站直身子,同时一双眸子直直看向自己的师尊。 “过来。”
轻轻的两个字从林羡口中吐出。
裴漓之沉默走向案前的师尊,将手中端着的盘子放下,里面是一碗雪梨羹。 林羡正在写剑谱。 纸上“冥月剑谱”四个字刚劲有力。 裴漓之:“这是师尊新想出的剑术吗?”林羡嗯了一声,“近日修炼有所感悟,打算记一下。”
身为夕遥宗的长老,林羡自然也有自己举足轻重的领域。 裴漓之印象中,前世他师尊死前,已经留下不止五本剑谱。 冥月剑谱,便是其中一本。 裴漓之的心却没有放在剑谱上,他轻声道:“师尊,弟子开始了。”
“嗯。”
林羡放下了手中的笔。
同时,裴漓之的双手搭上了师尊的肩膀。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别有用心地靠近自己的师尊,隔着布料触碰着她。 裴漓之用的力道刚刚好,林羡不知不觉中左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徒弟的孝心。 只是这孝心,也全然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裴漓之跪在林羡身后,目光之下,是他师尊纤细且看似脆弱的脖颈,在这种情况下,林羡丝毫不设防的模样,就这样展露在徒弟面前。 肩、手臂、背……还有脖子,这些都尽然在裴漓之双手的掌控之中,眸色愈深。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倒是真尽心尽力在给自己师尊按摩,每一下都让人舒服。 裴漓之把控好自己的动作,按到背时,只到上面的部分,决不往下一丝一毫。 很正人君子的模样。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的眼神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他师尊的感知有多敏锐,裴漓之不是不知道。 裴漓之始终记得那日二师伯所说的话,他说林羡的情劫要来了。 裴漓之从前可以接受自己此世与林羡都只是普通的师徒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林羡找了别人当道侣。 既然师尊会找道侣,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自从上次林羡寿宴之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裴漓之脑海里不断翻涌,他被心魔缠身,而心魔同样也不断蛊惑着他。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师尊会喜欢他吗?林羡会对自己的徒弟动心吗? 倘若他表露心意,林羡会如何看待自己的徒弟? 这种丑陋甚至违背伦理的情感。 师徒恋并非是没有,但少之又少,而且很多时候,师徒成道侣会被外人所诟病。 裴漓之不在意,但林羡呢? 她这样清风霁月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别人在她背后争议? 裴漓之垂下眼眸,手中一刻不停,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闭着眼睛的林羡忽然抬起了右手,恰好按住了自己肩上的手。 “行了。”林羡喊了停。
她原本并没有打算让裴漓之按这么久了,无奈徒弟的手法实在是舒服,她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师尊,弟子不累。”身后传来这样一句。
林羡转身抬头看他,忽然笑了:“好,你不累,但是师尊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按松了。”裴漓之的手离开了林羡的肩。 但是他低着头,对上了林羡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中含着笑意,裴漓之沉声道:“师尊不老。”
林羡依旧笑着:“你说师尊不老,但是师尊比你大了将近五十岁,和你们这些小孩相比,为师确实老多了。”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原本还在自己身后的徒弟忽然站起来,来到她的跟前,单膝跪在地上,双臂撑在桌前,脸凑近林羡。 林羡下意识想要后仰,但她没有这样做。 “师尊。”
徒弟开口。
他缓缓道:“您看着弟子这张脸,还会觉得弟子是小孩吗?弟子觉得,您看起来,像是比弟子还年轻的模样。”林羡当真仔细打量起了徒弟,她没有动,裴漓之也没有动,半晌,她抬手掐了一下徒弟的脸。 “小崽子,”她嗤笑了一声,“小小年纪就想骑到你师尊头上?”
被掐着脸的裴漓之依旧固执地低沉着嗓子强调着:“师尊,弟子确实已经不小了。”
林羡松开手,大概是因为心情不错,她纵容又敷衍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是长大了。”
然而裴漓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心情好些,反而愈发的沉重。 只有他一厢情愿。 可是,为什么啊? 师尊何时才能将他当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看待呢? 就像是那日上门来自荐枕席的季伯声一样。 可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他们这师徒情分也该到头了。 裴漓之矛盾到极致,他压抑着爱欲,无法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