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到这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下人回答：“小的仔细盘问过街上谈论此事的人，说谣言最先是从万花楼里传出来的，但万花楼的掌柜推说万花楼每日宾客众多，压根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万花楼乃是京城中最大最有名的花楼，主要以听曲唱戏和富家子弟寻欢作乐为主，各大世家子弟和富商之子都时常出没万花楼。可谓是位高权重的人聚集之地。季鹿云屏退下人，心里已有想法。今晚月光昏暗，漆黑的夜里正适合摸黑“干坏事”。晚饭吃饱喝足，将小傻子宋景哄睡着，季鹿云悄咪咪拿出一身夜行衣快速换上。她刚把窗户打开，就听见身后摸索下床的脚步声。这也太不巧了！不听话睡觉的小孩子最讨厌了！宋景睡眼惺忪，不断地揉着困顿的眼皮。“云儿你要去哪，怎么穿的跟我父皇宫里的暗卫一样？”

这话让季鹿云止不住尬笑，她只能尽力忽悠道：“小景，姐姐要出去惩恶扬善，英雄做好事向来不留名，这幅打扮才不会让别人认出来是我。”

宋景一听，俊脸上瞬时满是崇拜：“云儿原来是大英雄！”

“云儿你放心地去收拾坏人，府里我会帮你遮掩！”

她收回刚才讨厌小孩子的话。乖巧懂事的小孩子谁不爱呢！“真乖，姐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她摸完小傻子柔顺的脑袋，心满意足地跳出了窗户。景王府有侍卫巡逻，她小心躲过侍卫的注意力，轻手轻脚地翻出墙。出了景王府，她没有马车和马匹只得用双脚赶路。索性她有轻功，她会飞啊！夜色如墨，京城中各家府邸上空快速闪过一道黑影，其速度不过眨眼睛便消失不见。如若是皇宫中的高等暗卫在此，望见她这般轻功飞行速度，也定会震惊掉了下巴。有别家巡逻的侍卫瞅见黑影，也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她不用走曲折的小巷，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半个时辰的路程，季鹿云只花了一刻钟就稳稳落在万花楼的屋檐上。此时夜已深，万花楼各厢房里已经传出淫靡之音。季鹿云“啧啧”两声，在走廊尽头拦截了一个送茶水的小厮。“说出你家掌柜在哪，我便饶你一死！”

她压低嗓门，声音低沉，只能依稀辨别出是男音。尖利的匕首抵在小厮光溜溜的脖子上，小厮顿时吓得不敢动弹，冰凉的刀刃仿佛立马能在他脖子上割出一条口子。“好汉饶命……我家掌柜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最大的那间就是！”

得到确切消息，季鹿云一掌劈晕小厮，往万花楼掌柜住处寻去。房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人已经熟睡。季鹿云照常走窗户，但就在转身瞬间一道白刃朝她袭来。本来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已经起身穿着里衣，手持长剑杀意腾腾。“说，你是谁派来的？”

男人长剑抵在她脖子上质问道。季鹿云趁男人松懈的半秒，就躲过长剑的挟持，握紧匕首刺向他，一个扫堂腿男人应声倒地。男人显然不是她的对手，仅三招长剑已脱手，人就被季鹿云压制跪倒在地。“秦掌柜不用恐慌，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我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来请教秦掌柜。”

秦掌柜本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一听还有回转的余地，连忙急声问出口。“好汉你尽管问，秦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京城中传言景王大限将至活不过半月，这话是从你这万花楼里传出，还请秦掌柜将说出此话这人姓甚名谁告知我。”

秦掌柜听完迟疑了会儿，眼神中亦有躲闪。直到季鹿云拿匕首削断他额前刘海，人才求饶老实交代。“好汉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昨日下午，陈府陈三公子在我万花楼中设宴与好友听曲喝茶，其间闲聊谈到景王病重一事，陈三公子便玩笑了一句，说景王染病多年怕是……”后半句话不用听全，季鹿云也知道了。陈府在京城中算是排行前五的富商，其实力不容小觑。凡是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的大家族，这背后必定有靠山。季鹿云出了万花楼，召出一直随身保护她的暗阁侍卫烈焰。“烈焰，你可有听说过陈府的家底？”

“回少主，暗阁中机密阁里有存储的各大家族的档案信息，其中有提到陈府大老爷与宫中嘉贵人青梅竹马，少时曾互生情愫，只可惜嘉贵人大选入宫，二人从此便断了缘分。”

季鹿云听完，眼神怪异盯着烈焰。虽然烈焰蒙住脸，还是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是探听个家底，没想到还吃了皇帝拆散一对鸳鸯的瓜。这次好巧不巧又是嘉贵人。先前递毒药给季哲明来对自己下毒，以达到毒死景王的目的。现在她刚嫁进景王府两日，嘉贵人就按捺不住再次出手。让旧情人在京城中散播景王命不久矣的谣言。这是有多巴不得宋景死！新婚夜宋景未被毒死，他们心中已经起疑，应该很快就会出手打探。等回到景王府，她观宋景面色平和已经熟睡。季鹿云换了夜行衣，就爬上床榻休息。这小子不知道什么癖好，死活不肯睡床的里侧，就爱靠在床的边缘睡。胳膊就这样垂下来吊在床外边，季鹿云扯过锦被给宋景盖上，又把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宋景约法三章，这小子虽只有七岁的智商，却也老实遵守男女有别的规矩。这三日晚上睡觉都刻意和她保持了些距离。自己又是个睡觉不安分的！晚上可没少抢被子，宋景不敢靠她太近，也不忍心和她抢被子，只得硬生生挨冻。季鹿云心里愧疚，但也没打算打破规矩，只是将被子往外扯了不少。清晨，窗外响起鸟叫。季鹿云睁开双眼，看向身上的被子。果然，小傻子半边身子又都暴露在外面。现虽已开春，但晚上更深露重，难免会觉得寒凉。宋景没被她起身的动作吵醒，双眼紧闭呼吸极浅。她直觉不对，将手放在他脑门上。好烫！“来人！”

屋子外候着的下人进来，立马听命下去准备水和干净的帕子。季鹿云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胡乱穿好衣裳，拿着帕子不停地给宋景物理降温。她在屋里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小翠却端着早膳匆忙进来，一脸焦急。“王妃，宫里派了御医来给王爷看诊！人已经进前院了！”

季鹿云听见这话，拿着帕子的手一顿。一切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不过背后之人动作着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