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很想知道云初以前都学了一些啥。
这家伙从小就活在野人堆里。
在野人堆里学习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学会放牧,骑马,以及争夺。
第二种就厉害了,野人堆里有时候也会出现一些隐世的大贤者。
很明显,云初就是第三种情况,不但学会了野人的本事,也学会了大贤者的本事,最后诞生出来了这样一个近乎妖孽的文武双全的云初。
温柔小的时候就对家学不屑一顾,他不止一次的跑到终南山希望能够寻找到了一位真正的贤哲,而不是跟家里那群蠢得要死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念书。
小的时候,温柔一直觉得老祖宗一定认识很多充满智慧的贤哲,可惜,老祖宗没有介绍那些人给他认识,导致他现在跟云初之间有了明显的差距。
温柔也想随口就诵念出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歌,他也想手持一杆马槊在万军从中纵横捭阖所向无敌。
遥想当年,孙膑就是因为拜在鬼谷门下,才能成一代军神,张良就因为帮着黄石公在桥下多捡拾几次鞋子,就成无双智者……
自己明明有成为孙膑,张良的所有潜质,只因为老祖宗敝帚自珍的想要传承家学,他才变成目前这种平庸的模样。
本来啊,这种很二的想法,应该在他成年之后就该消失的,因为没有那种人。
可惜,当云初浑身闪着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这个从儿时起就开始做的梦,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云初是玄奘的儿子这件事,温柔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有了玄奘身上那些神奇的光环,温柔真的不怀疑云初曾经遇见过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先生们。
就比如云初能弄出一种叫做硫酸的东西,那东西可以熔金化铁,这应该是从一位了不起的丹士那里学来的。
云初弄出来了火药,这东西的威力自然不用说,这个本事很明显又来自一位世外高人。
云初还教会他跟狄仁杰用一种蝌蚪一样的文字书写密信,而且一旦学会之后,除过他们之外,天下无人能认识。
那么严肃,通达且缜密的结构,绝对不是来自于云初一个人的突发奇想。
至于那些诗词,温柔真的怀疑,在教授云初学问的那些先生中间,一定有好几个惊才绝艳的大才,且把他们呕心沥血一辈子写好的诗文全部给了云初。
这才造成了云初成为大唐诗坛毫无争议的第一人。
毕竟,有好多东西,根本就不是云初能写的出来的,对于这个判断,温柔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大家一起洗澡的次数多了,温柔连云初身上有几根毛都一目了然。
所以啊,云初说他小时候学的是屠龙术,温柔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毕竟,当前隋倾塌,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股烟尘肆虐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好多仁人志士,心丧若死,退隐山林的可不在少数。
以玄奘大师之能,给云初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老师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屠龙而不当龙,这一点在云初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而这,偏偏就是隐士门徒的重要特点。
“明天把我儿送到你家,拜你为师。”
回县衙的路上,沉默了一路的温柔,突然掀开兜帽对云初道。
云初笑道;“你自己家学渊源……”
不等云初把话说完,温柔立刻打断道:“我家学渊源,学到最好就我这个样子。”
云初大笑道:“这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自认不如我。”
温柔咬着牙道:“我没有你那么些高明的师傅,另外,把你没用完的好诗词给我儿留一些。”
云初点点头道:“还有一些。”
听云初这么说,温柔的脸色就变好了一些,又张嘴道:“把云锦留给我儿。”
云初笑了一下道:“云锦就在那里,能不能成,那要看你儿子的本事,还有,明天别送过来,等孩子在你家完成开蒙之后再送过来,七岁之后送过来,你温氏家学,也不容小觑。”
温柔想了一下道;“也好,不过,你要教我儿啥东西?”
云初想了一下道:“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使人庄重,地理使人眼界开阔,格物使人洞察入微,天文学使人心胸开阔,医药使人了解自己……”
“我儿要学这么多的东西吗?另外,你把这些都教授给了太子吗?”
云初摇头道:“不光是这些,还有一些学问我已经快要遗忘了,如果想起来了,就教,你想好,这需要十六年之功,中间还要看孩子自己的领悟力。
太子不适合学这些,他学了一些政治经济学,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温柔不解的道:“你可是十三岁就出来混世界了。”
云初叹口气道:“让你承认我是天纵奇才,有这么难吗?”
温柔打马直奔长安县县衙所在地西市……
云初这个时候也必须回到万年县衙,等着接见“团结就是力量”的歌者,铁匠张成。
云初原本觉得这首“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的歌应该是自己的,可是,这个张成非要说是他的原创,云初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是一首能够充分展现长安人战天斗地精神的一首好歌。
与其让这一首好歌在自己手里糟蹋了,不如放在一个普通目不识丁的铁匠身上,毕竟,这也算是百姓从生活出发,灵智爆炸的结果。
云初见到张成的时候,呆滞了一阵子,所有所思,张成看到云初则开始发抖。
陪着张成的刘主簿认为云初见到团结就是力量的歌者,觉得有些失望,这才呆滞住了,而张成见到县尊体如筛糠,明显是因为县尊的威严所致。
张成膝盖软的厉害,噗通一声就跪倒了,云初却和蔼的上前搀扶起胡成道:“你作了一首好歌啊,我听说这首歌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的各大工地,尤其是大明宫跟兴庆宫工地上,人人都在传唱。
好啊,有这样的一首气势磅礴的好歌,可以鼓舞大家的干劲,早日将大明宫跟兴庆宫从无到有的修建出来。
我们就是要有这样的一股子干劲,长安人啥都不怕,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们也能顶住。”
张成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窥云初,只是心跳如鼓,还以为这首歌是一个酸儒狂性大发随便唱的,没想到这个酸儒竟然是县尊。
他很想立刻搬家到监牢里,也不想听县尊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在这里活受罪。
云初见张成热泪盈眶一副立刻想死的模样,很理解他此时的心态,就热情的拉住张成粗糙的大手道:“我的先生说过,最好的诗歌,应该是来自于百姓,来自于劳动者,更是天地灵气集于那一刻的体现,只是没想到天地灵气居然聚集到了你的身上。
来,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想起作这首赞颂大唐劳动人民的赞歌的。”
张成见云初态度诚恳,不像是要把他全家拉去砍头的样子,就立刻想起了刘主簿跟一大群吏员们集体帮他准备好的说辞,于是,就大胆的说了出来。
中间,云初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张成本身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加上关中人宁死也要装门面的脾气,再经过几杯酒浸润之后,就彻底的坐实了自己是团结就是力量的歌者。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所有的困难发光,让一切的豺狼虎豹全部死光……”
云初刚才跟着张成学了好几遍,终于学会了唱这首曲调极其奇怪歌谣。
刘主簿见县尊唱的高兴,就忍不住小声道;“这不和韵律啊。”
云初笑道:“你指望一个目不识丁的铁匠懂韵律?”
刘主簿还是摇摇头道:“曲子内容倒是很适合铁匠,就是其中的一些句子不像是铁匠说的话。”
云初大笑道:“你就说这首曲子唱起来有没有力气吧,其余的都只是小道。
这首曲子本就不是勾栏瓦肆里可以唱的东西,是工匠们在工地上,农夫们在抢黄天收割麦子的时候唱的,府兵们战斗之前唱的。
我要的只是这首曲子能否鼓舞士气,余者,不足论。”
刘主簿见云初这个诗词大家都肯定了这首曲子的作用,也就点头附和,在长安,云初说一首曲子好,一般就没有人会提出质疑。
“这首曲子不仅仅是我们要多唱,要多喊,还要教给长安百姓们唱,尤其是人多的时候,一定要唱出来,这对我们长安来说很重要。
尤其是这里面的“团结”这个新词,一定要解释给全长安的百姓知晓。
一定要他们明白团结的重要性,我们唯有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才能把长安建设成我们梦想中的样子。
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没有人比我们更喜欢自己的家一天天的变好。”
刘主簿虽然还是不明白一首曲子能拿来干啥,不过,见县尊如此重视,他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从明天起,就让那个张成先去教会不良人们唱这首曲子。
说不得还要拿出来一些钱粮来鼓励一下,否则,那些杀才们不会好好地学着唱的。
天快黑的时候,云初这才结束了自己忙碌的一天,回到家里,家人早就用过了晚饭。
虞修容伺候云初洗漱完毕,就不断地往他身上贴,云初发现她不怎么对劲,就问道:“有事说事。”
虞修容咬着牙道:“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夫君很羡慕那个织女的丈夫,还是说妾身不够好,不如那个酥娘,不是你天作之合的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