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再加上皇城里又是打雷又是飞石头的,让崔氏跟刘义已经快要急死了。
听闻虞修容肚子里怀着两个孩子,不论是刘义还是崔氏都松了一口气。
准备在家里弄一顿很奢华的宴席来庆祝一下。
至于皇城里打雷闪电,飞石头的只要没伤到家主跟夫人以及娜哈,管它呢。
就在云初正常上班的第三天,程咬金回来了,一口回绝了晋昌坊要为将士们举办长桌宴的事情。
回来之后,除过见过一次李治,去兵部交还了令符,然后就躲在家中闭门谢客。
程家的大门才闭上,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王文度因矫诏当死,特除名免职。程咬金因逗留不进及不努力追敌,减死免官。
也就是说,程咬金这一次算是栽了,身上的官职被剥夺的干干净净,除过一个爵位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王文度被裴行俭杀了这件事,旨意上根本就没有提,其实也没有必要提,因为,王文度被夷三族了。
从这个惩罚就能看出来,王文度确实有矫诏的事情,否则的话,背黑锅也不至于背的搭上全族的性命。
见识了刘仁轨的一波三折之后,云初就静下心来好好地伺候棉花。
这是万年县跟长安县目前最紧要的公务,其余的事情都要向后推一推。
就是总得不到徐敬业的消息,这让云初非常的担忧,两次问过英公之后,英公让他就当这个人已经死了。
云初总觉得英公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可是,人家就是不说,且表现得过于冷漠,他也不好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张柬之倒是来信了。
信里说,他在吐谷浑干的很好,不仅仅突袭了赤水源,还劫掠了吐谷浑很多的好东西,现在,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推翻吐谷浑王廷,取而代之。
云初觉得这个人很过分,但是,温柔不这样看,他觉得可以支持张柬之继续祸害吐谷浑,最好能掌控一部分吐谷浑容易屯兵的好地方,为将来做准备。
肥九的书信也一并传来了。
他的信里说的事情就很严重了,在发现吐谷浑王廷衰落的本来面目之后,张柬之有自立的心思。
这种自立不是说张柬之有自立为王的想法,而是想脱离云氏的控制,投向朝廷。
肥九还在信里问,要不要弄死张柬之,如果家主需要,他这就安排。
看过两封信之后,云初比较相信肥九说的话,至于张柬之的话,也只能听听就算了。
温柔在看了肥九的信之后,跟云初商量了很长时间,最后一致认为,可以把张柬之推出去了。
像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一点都不好控制,与其杀了他,便宜了吐谷浑人,不如,把他交给朝廷去处理。
所以,云初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就把张柬之的信送给了英公。
“如此说来,你要牛羊,要富裕的吐谷浑勋贵,却不肯要张柬之以及他麾下的五千多普通吐谷浑人?”
英公问云初这句话的时候,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位面容清癯的老将,能跟英公对坐的武将不多,很明显这位就是卢国公程咬金。
人家没有搭理他,而英公也没有介绍,云初只好当这人不存在,就小心的道:“本就是为了求财,如今钱财跟人都得到了,张柬之想要干啥,随他去好了。”
李绩哈哈笑道:“这就要上屋抽梯了?”
云初嘿嘿笑道:“军国大事,自然有操弄军国大事的人去操心,晚辈只想好好地弄一些钱,先把长安弄得有些好样子再说其它。”
“有时候胆子太小也不是好事,就像这位,就是吃了没胆子的亏。”
眼看着李绩在说云初胆小如鼠的时候,却把手指向身边的老程,云初哪里敢搭话,只好低着脑袋受教。
程咬金手掌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然后“嘿”的喊叫了一声,就站起身,还把脸转过去了。
李绩冷哼一声道:“转过来看清楚眼前的少年人,等我们这些人都老死之后,你留下的家业,还要靠他们来守卫呢,现在多教一些,以后家里就少损失一些。”
程咬金转过头瞅着云初道:“就凭他?”
李绩笑道:“反正少年一辈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他,重要的是人心不怀,还是一个知道感恩的。”
程咬金这才正视云初,慢慢的道:“以后如果领兵在外,一定要带上自己人,老夫能教的就这一点。”
云初才要说话,就看见李绩挥手道:“去吧,记住老程刚才说的那句话,别以为是一句闲话,这可是他用血泪换来的。
至于这个张柬之,老夫有用。”
告辞了这两个老家伙,云初觉得一身轻松啊。
如果这个时候,孙神仙也从柳州回来的话,他的安全感会更加充足一些。
刘仁轨的火药试验场搬去了曲江,曲江坊的人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火药爆炸的轰隆声。
云初去曲江坊检查的时候,也听到了,还不错,至少已经有后世爆竹的声响了。
他相信,只要刘仁轨继续这样研究下去,一定会把经典配方弄出来的。
这东西无非就是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问题,跟材料的提纯问题,只要大唐王朝愿意无限制的向里面砸钱,弄出经典火药来不算太难。
每个人似乎都忙,就连万年县的的各个部曹们也非常的忙碌,没有人愿意留在县衙扯闲篇,因为,云初将政务分解到了每个人的头上,完不成就会扣奖金。
万年县的官吏们不害怕扣俸禄,因为俸禄就那么一点,还不是由万年县发的。
奖金就不一样了,完全是县丞一人决断,说不给就不给,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县衙如今就剩下云初跟温柔两个闲人了。
就在两人闲着没事干,下象棋的时候,从外边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绿袍官员。
负责带领他的杂役,把人送到之后,就悄悄退下了,而云初跟温柔两人的棋盘战事正到了紧要处。
年轻官员也不打扰,就站在一边静静地观战,直到云初吃掉了温柔的马,温柔弄死了云初的炮之后,云初这才拿起茶壶给年轻官员倒了一杯茶道:“兄台暂且歇息片刻,待我弄死他之后,我们再好好地叙谈。”
年轻官员笑而不语,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就继续观战,且一句话都不说,显得非常的有涵养。
云初与温柔下棋,历来大开大合的习惯了,一眨眼的功夫,棋盘上就不剩几个棋子了。
温柔把棋盘一推道:“每次都这样,就不能好好的调兵遣将吗?
非要一上来就杀的人头滚滚的,最后变成和棋。”
云初道:“我希望大唐以后在用兵的时候,就这样直接横推过去,不用考虑什么兵法,什么战阵,更加不需要计谋。
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力量不足的表现,以后的大唐兵马就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绿袍年轻人官员连连点头道:“只要火药术研发成功,某家以为云县丞之言定会实现。”
云初丢下手中的棋子拱手道:“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年轻官员抱拳还礼道:“小弟杨英,家父杨怀素。”
云初对温柔道:“纺织作坊最近要调来一位掌固,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杨侍郎家的郎君。”
温柔看看这个叫做杨英的青年人道:“掌固不过是从九品的官员,杨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担纲这个职位的人啊。”
杨英笑道:“不瞒两位哥哥,小弟以前在殿前司任职,官职不高,却也是一个从八品的职位。
自从家父与云县丞交好之后,家父就让小弟退职,来纺织工坊从一个小吏做起。
如果小弟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两位哥哥多多教导,小弟感激不尽。”
云初看着杨英叹口气道:“我要说令尊大人明见万里,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令尊赞誉过甚了?”
杨英摇头道:“明见万里本就家父的匪号,朝中同僚一般都称呼家父为人鸮!”
云初知道鸮这个东西又叫猫头鹰,从杨怀素只言片语就化解了他们之间的那点矛盾来看,此人在为人处世上,与人猫李义府有异曲同工之妙。
纺织作坊明显将要成为大唐的明星部门,一旦今年秋天完成了兵部下的所有订单,那么,这个部门将会成为人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好地方。
出功劳容易不说,还不用去战场搏命,更不用远离家宅数千里去艰苦地方苦熬。
看来,这个杨怀素很是疼爱自己的这个儿子。
既然人家能够放弃殿前司这么好的位置,宁愿降职也要来纺织作坊,云初自然没有横加阻拦的必要。
真正说起来,在大唐,像杨英这样的官员其实更加容易干出一番事业来。
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当那些寒门学子成功考中进士,还在为衣食住行担忧的时候,人家已经在考虑前途了。
当寒门学子还在将自己拼命得来的官阶看的比命重要的时候,人家宁愿放弃一个大的品阶,也要来纺织作坊当一个名字非常不好听的小小掌固。
云初很清楚,人家现在来纺织作坊绝对不是来搞破坏,或者捞钱的,就是来干事情的。
因为,搞破坏跟捞钱这两件事,完全对不起他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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