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公司做大以后,毕德兴将时间都放在风月场上,夜夜笙歌,周旋于各个夜总会的美女之间,心思根本不在公司管理上!表面他是负责执行的那一个,实际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罗弘毅去完成的。罗弘毅敲了敲门。“进来。”
毕德兴傲慢的声音响起。罗弘毅推门而入,将手里的纸质版方案,递给了毕德兴。毕德兴随便看了几眼,满意道。“小罗,你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是有时候,观念要改变!”
他将方案丢在桌面,食指和中指并拢,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目光阴沉。“我们做企业,不是幼儿园过家家,不讲究和平友爱的!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要太过心慈手软!这一次我们不搞死顾南,以后迟早养虎为患……”罗弘毅保持礼貌虚心的微笑,认真聆听副董事长的教诲。毕德兴很满意罗弘毅的态度。继续侃侃而谈。“你看着吧,我今次打得他无还手之力,将来他只能跪着来求我!”
毕德兴长了茧子的短粗手指,敲了敲桌面的文件。“你这里还差一份东西,顾南发动舆论来嘲讽我们,跟我们开战,我们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大公司的厉害!”
“你即刻做一份方案,买通所有关系好的媒体,抹黑顾南,一定要利用这次事件,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
罗弘毅没有出声。他垂首而立,表面看似温顺。实际上,毕德兴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认同!如果不是毕德兴刚愎自用,看不起草根出身的顾南,惹出一连串的事件……推广旗下两位一线歌手的新专辑,根本不用如此费力!更何况顾南已经先一步提出合作,给了毕德兴台阶下,明明是可以做到双赢的局面,他还要各种冷言冷语威胁顾南,把关系闹僵!上一次汤凯风自作主张放狂言,惹怒顾南,害得专辑被反超,这件事毕德兴一点都没有吸取教训!这个毕德兴,脑子里除了女明星和女下属的短裙丝袜,装不下任何东西了!罗弘毅心里明白,这就是大公司高层的通病。因为在娱乐圈内,很多暂露头角的小公司、天才新人,容易昙花一现。短期内可能迅速爆红,但缺乏后续,要么是自己在名利中迷失,忘记初心,要么是缺乏资本的支持,被大公司打压。利用阴暗或强硬手段,干掉一个上升势头正旺的新人,这种事他们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毕德兴看到罗弘毅没有回应,皱眉:“怎么,你不愿意?该不会我说中了,你真的跟顾南聊出‘感情’了吧?不想做了吗?”
罗弘毅当然不敢说辞职,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楼都还没供完,他能任性吗?“我尽力……”毕德兴不满意:“不要说尽力,找几个跟顾南合作的商家,派人去闹事,出了丑闻,顾南要负责的!老百姓懂什么?冲着商演的明星来,在他们心里,商城跟明星就捆绑在一起了!你混了这么多年娱乐圈,还要我教?”
“我知道了。”
罗弘毅退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电脑前,他烦躁地呼了口气。这些下三滥的套路,在皇家娱乐不知道用过多少次。罗弘毅本人十分抵制,但毕德兴这个老狐狸,这方面倒是得心应手,每次向竞争对手泼脏水,都是毕德兴亲自督导执行,掺不得假。以前他们要陷害的艺人,背后都有娱乐公司支持,说到底,是两个公司之间的争斗,手段的较量。对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这一次,对一个出道不久且充满才华的音乐人下手,罗弘毅于心不忍。况且,顾南没有做错什么,不是皇家的高层制造车祸,他不会来找麻烦。罗弘毅心里有了一个打算。……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顾南这周总共接了十四场商演!这还只是羊城和周边城市的。有时候一天要跑三四场。收获也是很丰厚。税前收入超过四千二百万,一笔巨款!顾南很清楚,进入六月,全国就要开始大范围降雨,他就要去为赈灾的事忙碌,不能再做任何商演了。要尽快多筹些现金,储备物资,跟天灾赛跑!闲暇时间,他也筹备好了女儿的茶话会。小家伙实在很期待这次茶话会,自己偷偷练了很多遍《丑小鸭》,还练了一首歌,准备表演。顾南不能让女儿失望。傍晚六点就是茶话会正式开始的时间了。现在是下午三点。顾南带着夏清雪,还有私人保镖陆景轩、任泰和,在黎晔的“阳光咖啡厅”布置茶话会。夏清雪正在负责场地的鲜花,给那些红色、粉色的玫瑰花,白色的百合,还有各种颜色的康乃馨,耐心地浇上水,做好造型。陆景轩特种兵出身,擅长各种精细器械,打个气球贴个拉花什么的,不在话下。任泰和性格是粗中有细,谨慎稳重,但处理这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总显出几分笨拙。黎晔也来帮忙,很快他就嫌弃任泰和了。“泰和,你还是舞刀弄枪更擅长,你看你摆的这堆饼干,看起来就像是家里进了老鼠,把饼干拱得乱七八糟……”任泰和:“……”被嫌弃以后,任泰和只好走到咖啡厅外面,继续肩负站岗巡逻的职责。黎晔一边准备咖啡豆,一边说。“老大,你说现在的小孩多幸福,我们那时候小时候有啥?能看一本盗版的小人书,都要兴奋好多天!”
黎晔说的是那种七八十年代颇为流行的连环画,又称“小人书”。到九十年代末期,已经流行彩色童话绘本,连环画的形式退出了历史舞台。黎晔有感而发,正是因为桌上摆放着顾南为女儿精心准备的童话绘本!他的手伸向绘本。顾南拿起手里的鸡毛掸子,在黎晔手上抽了一下。“不许动,别弄脏了!”
大龄儿童黎晔委屈起来。“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打我,你也这样打我……”孩子太苦了!这时,顾南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顾南接听。竟然是罗弘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