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平虽然在唱功方面，不如谢浪，没有签过唱片公司。但他也有当和声的经历。他曾经给台省一位歌手做和声，他按声乐老师教的唱，结果歌手有不同的理解，对他一顿臭骂。歌手的理解是错误的，陈屿平辩解了两句，那歌手就大发雷霆，找来经纪人，让公司换掉了陈屿平。那名歌手还只是个二线。顾南却是乐坛天王！挑战权威的下场，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权威容不得质疑！有些人连权威都不是，有了点名气，就给自己按一个博士学位，看谁都不如自己！陈屿平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那些人的嘴脸见太多了。他不敢相信顾南有能容纳不同见解的度量！陈屿平上前一步，“顾老师，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顾南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改编如何？我希望听到真话！”

谢浪推开陈屿平的手，“你就说实话吧，反正都这样了！”

陈屿平叹了口气，“我们的改编肯定没有顾老师您的创作好，我们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去改编的。”

顾南这时才露出亲切的笑容。“其实你们在我这里已经过关了，我让你们说对作品的看法，就是让你们明白。有一天，你们面向市场，会遭到各式各样的否定、攻击、质疑，这时候不要轻易自我怀疑！要用心去分辨、筛选信息，听取合理的建议，而不是盲从。”

陈屿平和谢浪双双愣住。他们没想到，在这个时刻，顾南还能给他们上一课！他们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顾南要这样说。哪怕走红会遇到一些专家的批评，他们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他们本来就是草根歌手，没有自视甚高的毛病。不过，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已经是一九九九年，网络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他们更不会知道网暴的可怕！顾南也没有强行灌输大道理，站起身来，冲他们点点头。“你们的条件我很满意，我让朗哥把合约拿来，咱们谈谈合约的细节。”

陈屿平和谢浪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两人眼圈都红了。签在顾南公司，哪怕不发专辑，给他们一首单曲，说不定分成都够他们吃一辈子了！顾南让朗哥把准备好的合约拿过来。“按你们的条件，我给你们提供十万元签约金，保证半年内发一张专辑，专辑的分成是20%，合约签五年，五年以后你们愿意留下来，或者想去别处发展，我都会尊重你们的意愿……”陈屿平和谢浪面面相觑。两人都傻眼了！这是底层歌手的签约条件？这不是慈善家赠送的福利吗？虽然在九十年代，一线歌手的签约金也是千万起步，天王天后的签约金动辄三千万、六千万……但这一行就属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顶层赚得盆满钵满，底层却吃不饱饭。像他们这样毫无名气的驻唱歌手，公司肯给发专辑就不错了，还敢妄想十万元签约金？顾南给的分成也比较高，更离谱的是合约才五年！要知道大部分娱乐公司签约，一签就是十年二十年。捧红一名歌手需要砸资源，公司不把歌手的价值榨干是不可能的！陈屿平先反应过来，“顾老师，您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我们不会离开的。”

顾南笑起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有成见，一般来说，我的艺人不会离开，是因为在我这里赚的钱，比别处多多了……”谢浪尬笑了两声。他真是应了春晚小品赵国祥说的那句话，一笑跟哭似的！因为他实在太太太太激动了！签字的手都在颤抖！直到写完名字的最后一划，谢浪才感觉到如释重负。自己的梦想要成真了！他真的成了顾南音乐室的艺人！签完约，两人还是梦游一般。顾南却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软盘，交给朗哥。“把里面名字为还珠片头曲的文件夹打开，词曲打印两份，给他们。”

朗哥去楼上办公室打印文件。顾南接着从包里掏出来一盒磁带。“这首歌我已经唱好了，你们学一下，过两天把歌曲录了，我新剧的主题曲交给你们唱！”

新……新剧？谢浪好像还在梦里，接过磁带，怔怔地看着。顾南的电视剧，一部比一部火爆。他真的能有唱主题曲的资格？顾南问：“你们的组合名叫什么？”

谢浪这才不好意思地说：“失败者联盟，老板，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可以帮我们改！”

顾南看到他们两个的嗓音类型，就知道可以按动力火车的路线包装。恰好还珠的片头曲，可以交给他们唱。不过组合名，就没必要搬运人家的了。顾南道：“也行，那你们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失败后不断积累经验，总有一天会成功，记得自己的初衷就好。”

签完合约以后，两人跑去二楼给家里打电话报喜。顾南带着夏清雪和两个娃娃，回到了车上。小夕问顾南：“粑粑，刚才那两个蜀黍怎么那么开心啊？”

顾南笑道：“因为他们有了工作，所以就很开心。”

小夕还是不太理解：“那他们以前没有工作吗？”

顾南：“以前的工作没有现在的好！”

小夕：“为什么呢？”

顾南转过头，望着娃娃天真纯洁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有了希望，一切就会慢慢变好，只要心底希望的种子在，总有一天，成功会破土而出！”

一番话把小夕给绕蒙了。夏清雪笑起来，“老公，孩子还小，你说这些她听不懂的！”

顾南的语气放松下来，“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顾南离开以后，陈屿平和谢浪随便扒拉两口饭，开始排练。“朗哥，抽烟！”

谢浪递过去一包华子。朗哥摆摆手，“不用给我送这个，老板交待了，白天你们可以在这里训练，也可以去公司，你们想去公司我就送你们过去！”

谢浪：“我们先在这里训练吧，歌还没练熟，哪里好意思去公司？”

朗哥又道：“老板交待你们的事记住了吗？”

谢浪：“记得，老板让我们按自己的理解去唱歌，不要模仿市面上任何一位歌手，我们会照做的！”

朗哥：“行，我打个电话，把伴奏的乐队叫来，陪你们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