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密九十四应该已经死了吧。”

“现在应该还没有，他与我交换了身份，在世人眼中，他才是真正的我。”

“你明白，那些人需要你去做什么。”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军队，从父亲回到李家带走我时，就已经入了局，我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为什么放弃？你手上不止有这一张底牌吧。”

“有那念头，加上玉牌我已毁了，有另一人替我去承担，也不必日日活在惶恐中，有了展望未来的资本。”

面对薛斯雨的问题，这位一向顺从的徒弟选择了争取主权，便透出他所知道的，以及他所求的理由。

“你还能记着本名吗？”

“自然，姐姐是语安，我便是羽协，风以羽展翅翱翔于天空。”

“这样便可，等你想取回身份那刻，我在暗面等你。”

薛斯雨顿了顿，最后说道:

“和小程的关系，你要自己理清楚，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主仆。”

“自然如是。”

从窃听器里拔出内存条，他将其丢给了密九十四。

久久无言，直至密九十四将其放进自己兜里，他笑了笑，之后两人都大笑起来。

近乎癫狂的笑声，薛斯雨先止住进了内院，密九十四也没笑了，如今，该怎样做，他已明白了。

没多久，洁玉程从内院里走出，里面现在成了两兄弟交心的地方，又得挪挪地方了。

“主子，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当然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能得到回应，再看过去，他已经到了门外，等着与她同行。

两人先回了问仙居一趟，拿各自的行囊，而后便寻机出了暗面，到了居所，一座藏在山林间的小房。

一路上，洁玉程好几次想在开口，都被其搪塞了回去，连着几次，便都无言走着。

到了家，先处理好前几日留下的垃圾，直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眼，她才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目光撇向客厅，比自己多两倍的区域要清扫，等到弄完时，能看着对方还在忙碌的样子，并以此为乐，可比那些无聊的笑话好笑多了。

并未让她如愿，密九十四更早清理好了一切，现在，正在屋外烧着已经洗不掉血迹的衣服。

这东西也不能丢掉，稳妥一些的方法就是埋掉，他干脆再稳上一些，先烧再埋，等大地母亲用几十年时间去消磨。

洁玉程一眼看空，又拿出那本书来，上次只看到一半不到，这书的内容越往后，便越丰富。

她已不在书上做笔记了，其上那点缝，完全放不下，自然也就没了必要。

屋外浓烟滚滚，为了确定烧干净，他还又添了些柴进去，一阵风吹过，被烟那么一熏，脸一下便全黑了。

处理完一切，草木灰混着烧光的布料，倒进了大地母亲的怀中，这一下，可能需要十多年来恢复，但既别无他法，便将对自然的悔恨埋在心里吧。

书开始有些引人犯困，内容再怎么精彩，同时看一人的文笔太久，也会乏，她伸着懒腰，自顾自摆弄着脚。

那双玉足随意击打着床，她猛然察觉，自己好像少了什么。

再三思索，从箱子和柜子里翻了又翻，她带着什么东西去了暗面来着？

忙得差不多了，密九十四抹了把脸上的汗，衣服已经湿透，回去换吧。

进了房，习惯性往洁玉程房间看了一眼，并无差错，先洗澡和换衣服吧。

半个小时后，他晾好了衣服，腿上有伤，这些日子也不能再训练。

暂时无事可做，还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一番吧，他的字虽一言难尽，但在学习这事上，还算是不错。

时间慢慢过去，做好晚饭，他便去洁玉程房间叫她，在生活上神经大条的某人，衣服乱摆在房间，衣柜和箱子都空着。

只是，人呢？

先喊了几声，回应从脚边床下传来，往下一看，原来被卡在了床下，双目无声埋怨着他。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她是绝对的奇才，这种怎么看都卡不住的床脚，偏偏死死夹住了她的脚。

无奈地挪了下床，离脚很远，察觉自己没再被卡主，她唰地便射了出来，一下...头便撞倒了密九十四。

情况有些糟糕，洁玉程一击命中了腿上的伤口，现在他起不来，而她，好像崴到脚了，反正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一股很好闻的发香传来，那双浩瀚如星辰的眼睛盯着他。

想起薛斯雨先前的话，他不敢看了，心跳老是乱来，对身体不好。

伤口不那么疼了，便试着先掀开她起身，身是起来了，只是换了个在下面的人，他的伤口崩裂出道小口子，腿彻底没了力。

这难不倒他，用手撑起身子，借住床板，总算是站了起来。

被压在身下的洁玉程直到现在还含糊着，她头撞那一下，还没缓过劲来。

这两人，一个还迷糊着，一个伤口裂开，倒是没有一人，对先前的暧昧做出反应。

“主子，还好吗？”

“头疼，要冰袋。”

感到伤口止住血了，先缓过来的密九十四再次先发制人，当即踏步，向着冰箱走去。

十多分钟后，洁玉程的脑子才转了过来，头上撞出的肿包已经有些消去，不疼了。

桌上摆着晚饭，另一位心虚的早早吃完出去重新给伤口上药了，她这心里有火，也没处撒，果断化愤怒为食量，今晚的饭，倒是不错。

不再去想，扒拉完饭，回房间了，桌上赃掉的餐具自有某人回来后收拾。

借着上药的借口，密九十四去找了先前救回来的人，有趣的是，论辈分，她比自己小上一辈，年龄上则只差一岁。

王雪儿的骨头还未愈合，李问仙请了专门的护工照顾她，相较先前瘦骨嶙峋的样子，修养了几日，在药膳滋润下，皮下长出些脂肪，看起来要正常些了。

路上买来的吃食放在柜边，坐在这里，他才真正感到，活着多么美好，方才在洁玉程身旁太压抑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被赶出来了吗？”

王雪儿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这便看出来，他有心事。

“算是吧，我的错。”

“道歉了吗？ ”

“还没。”

“那还在这待着，快回去陪她吧，女人……是要哄的，表叔。”

看着密九十四立即便走，王雪儿继续睡了，这表叔，在这方面就跟块钢筋似的，转不过来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