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婶提起桃花的事就乐不完,不管每个月都有几百文进帐,关键是木柔桑还说她现在练的只是基本功。“噗,那她可得要好生努力才行。”
木柔桑对于秦桃花想当个小地主的梦想还是万分支持的。辞别了秦二婶后木柔桑带着春意进了村子里,经过木意杨家里隐隐听到里面的打闹声。春意见自家主子停下脚步,小声问道:“姑娘,是否进去看看?”
木柔桑摇头笑得很贼:“为何要进去!”
掐吧,两人做死的互掐吧,这样多有爱,还是李寡妇不在才好。春意不明白自家主子乐啥,只能跟在她身后离开了这个院门口。“朱大婶,朱大叔!”
远远地一身浅蓝衣裙的木柔桑挥起小手,微风扬起她脑后的发带随风飘扬。坐在一旁打盹的朱大婶听到声用,伸手捅捅一旁正在剁骨头的朱屠户:“老头子,木家小姑娘越发出落的标致了。”
“呵,人家现在可是大户千金,哪是平头百姓家的那些野丫头可比的。”
朱屠户拿起一块黑得辩不出颜色的抹布擦擦手上的油。他扯开嗓子喊:“桑丫头,今儿你咋自己过来了,要什么打发个人来送个信便是,还亲自跑一趟。”
木柔桑摸摸自己的小耳朵,真心忧伤了,小山村的人好像都是大嗓门,尤其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那大嗓门一扯,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喊自家娃回家吃饭的声音。“朱大叔好,朱大婶好!”
朱大婶已经站起来招呼她:“快来坐这儿,今儿怎有空闲出门了,你家哥哥还没有回来?这都快十月了咋还没有回,听我家富贵说,他可是老羡慕你家哥哥能去游学,可惜先生说他学问不够,现在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做死的啃书本,看得我都直心疼。”
木柔桑眉眼弯弯,朱大婶这是幸福的母爱:“大婶子,瞧你说的,等将来富贵哥考上县学,那里每隔两年便有一次游学,只是这游学却是很费银子不说,这路途遥远也不知我哥哥在路上吃了多苦,受了多少罪。”
“说得也是,唉,就凭咱家这点家业,上几年学堂是没有问题,若是游学,这又是牛车草料,又是书僮小厮的,还真不是咱家能请的起的。”
朱大婶家去年没有种多少大白菜,好在去木柔桑家做了几日帮工,到也没亏上多少。“大婶子,我这儿还真有一事可得指望大叔了!”
木柔桑把话茬子接过来。朱大叔坐在一旁可得劲了:“桑丫头,你说是啥好事。”
朱大婶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咋就知道是好事,万一是桑丫头家需要帮忙呢,如今她哥哥不在家,我们总得护着点。”
“呵呵,大婶子,还真叫大叔猜着了。”
朱大叔大眼一眨闪着耀眼的光芒:“真的是好事啊,快给大叔说说。”
木柔桑这才道明来意:“这事儿还真只有大叔能办成,旁地人不真办不了。”
朱大叔用力一拍自个儿大腿:“是了,你家喂了好些头大肥猪,是不是请大叔帮忙宰上几头。”
木柔桑摇摇头:“大叔,刚才大婶刚是在为富贵的将来发愁呢,你就不想多赚些银钱?”
朱大婶眼前一亮:“你该不会是想叫你大叔帮你把那些猪收购了吧!”
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并不知朱屠户能不能吃下这块肥肉:“是的,大婶你也看到了,咱小山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这家家户户养上几头猪也是常有的事。再说一春一秋,我家至少能供应两百头,怎样,大叔?”
路子递到他眼前了,就看他做不做。朱大婶到是先活络起来了:“做,怎么不做,你家大叔自个儿就会杀猪,一天杀上几头猪就足够过日子了,老头子,这事可以这么办。”
朱大婶生怕朱大叔不同意连忙拍板,看得木柔桑直乐呵。“当然要定下,不说别的,我朱屠户在这十里八乡还是认识不少屠户,单是吃下小山村这一块可就不错了。”
自己勤快些收了毛猪过来,连宰带卖,这一天少说也要赚个一二两银子。“不知桑丫头家的猪肉怎么卖?”
朱大叔也不好开高价,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这样问木柔桑也是希望她能出个公道价。木柔桑点点头:“这毛猪平日一般是十一到十二文钱一斤,我家猪多,大叔可以每日来取上几头,这样也不用你家出喂养费,你看如何?”
朱大叔略一思索,觉得这样子也好,他把木家的猪都定下来,有了一部分稳固的货源,不说远了,就是这前后七八个村子也能把这些猪肉吃下来:“这样也好,我这刚开始弄,一天也销不了几头猪,能在过年前把这批猪卖掉也算不错,明年才算有好奔头。”
“我去问问我哥,叫他也从咱家进货!”
朱大婶的哥哥是在镇上卖猪肉的。“也成,这村前村后七八个村子的屠户都跟我熟,如果咱们开这个,他们也省得跑远路去镇上拿货。”
朱大叔盘算着这前后几个村每天吃下两头猪,自己再吃下几十斤,再加上镇上媳妇的娘家,这样算下来一天差不多能杀三头猪,最起码一两银子的进帐时有了。“这样吧,你家的猪我也是去瞧过的,一个个膘很肥肉,就按十二文钱一斤收你的毛猪,你也知道我过手卖给那些肉贩子也就赚一文钱一斤,这里面还包括了杀猪这一道活计。”
这样摊下来他确实赚的不多,朱大叔心中明白这小丫头是想自家的猪卖个高价,又刚好是在同村舍了他去收货之苦,高点也不会亏。木柔桑闻言喜上眉梢:“多些朱大叔了,你最好叫村长公布一下,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听二婶子唠叨着明年想多养两头猪。”
她不再意猪什么时候卖完,只要赶在年前便可以。朱屠户大手一挥:“这不成问题,婆娘,你回头去村头小店打两壶小酒,再弄个猪腰汤,一个辣子大肠,卤个猪脸,对了记得这卤猪脸叫富贵回头给柔桑家送一份去。”
“朱大婶,那我今儿可是有口味了。”
卤猪脸这玩意儿是个细工活,要把猪头上的毛都要拔尽才行,后世很多都是用沥青来脱毛,木柔桑可是不敢吃那玩意儿。“甭客气,回头富贵下学了,我打发他去你家一趟。”
木柔桑办完这事儿算是安下心里,如今家里的猪已经有了着落,田地也添置了,她唯一盼望、牵挂的便是远游的哥哥不知何时才能归家。“春意,我们去田里看看!”
木柔桑离开朱屠户家一时不知去哪儿,想到买了田还没去看过。春意脸色微变:“姑娘,我记得今儿早上,旺财叔借人家的牛财拖了不少猪粪到新买的田里了。”
呃,木柔桑把这一件事给忘了:“那咱们还是回家吧!”
再次路过木意杨家时,院门紧闭没有了声音,木柔桑的心情飞扬起来,不再像刚来时那般压抑,小心提防。当天旁晚朱富贵来送吃食时,捎来了一件好事,朱屠户提到的那些同行,都十分乐意来他这里定制猪肉,有近处取肉谁乐意大冷天起早贪黑往鎮上跑。朱大婶娘家干脆是说每日要一头猪,不过得要朱大叔自己送去镇上。“那以后村里的肉都要归你娘守着卖了?”
家里有进银钱的好事,朱富贵也跟着乐呵呵:“嗯,桑妹妹,往后咱也是你哥,等哥哥将来学好了本领,同槿之一样都是你的依靠。”
嘴里说着这话儿,小眼神直往桂花树下溜。木柔桑眨巴眨巴眼,掐指一算,朱富贵貌似与自家哥哥同龄:“你们俩过来,富贵哥送好吃的来了!”
小孩子对于好感都是懵懵懂懂,木柔桑好笑的把坐在那里的两只招过来。“富贵哥!我再也不吃芝麻糖了。”
桃花嘟着粉嫩的小嘴,推开朱富贵的大手。很是勉强自己把眼光挪一边去。朱富贵到是个好性子:“拿着桃花,桑妹妹不爱吃糖,凤钗妹子只喜酸辣味儿,你看,你要是不拿去吃岂不是要糟蹋掉了。”
小桃花这会的小脸纠结成麻花了,吃还是不吃这可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好啦,桃花,你看富贵哥特意买给你吃的,人忍心扫了富贵哥的面子?”
木柔桑坏心眼的伸手暗捅秦桃花。秦桃花快速的从朱富贵手中拿过芝麻糖:“好吧,反正你也是浪费,我就先吃下这两块,不过,我告诉你,晚饭后我是不能吃糖的,我娘不准。”
桃花的虫牙才刚好没多久,秦二婶可不允她再吃那么多。“咦,富贵来了!”
木意杨从果园子里钻出来,手上正拎着个大竹篮。“桑妹妹,今儿那些母鸡又多了几十只在下蛋了。”
朱富贵瞧着木意杨过来,立即勾肩搭背把他拉过去,也不知说什么悄悄话去了。“好了,桃花,听说你现在的荷包都能卖五十文一枚了?”
这一点叫凤钗好生羡慕,她天天有木柔桑的亲自指头,现在的针线活才能卖到三十文钱一个。木柔桑瞧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凤钗,再怎样桃花可是比你多练了一年的针线活,况且她的手劲比你大,拿针也要稳上许多,等你有她这么大时,也能够卖上这么多银钱。”
“是啊,凤钗,你又不是不知,我可是从去年春练到现在,就光绣活包,我都绣了好几百只了,我娘说,我今年绣的荷包存了五两银子,家里又添上一亩上等肥田了。”
秦桃花越说凤钗的脸色越难看。木柔桑伸出小手抚额,这到底是安慰还是得意呢?!日子又翻过一页,木清溪带着周宝儿、周景然两兄妹下乡来。这一日木意杨上学去了,木柔桑正坐在桂花树下绣着那副洛神图,木凤钗拿着小花绷子在一边练习更复杂的针法,春染、春意两个丫鬟一个奉茶一个奉点心立于一旁。午后的秋阳把喜庆的金色撒在院子里,旺财媳妇搬着小椅子坐在西厢房廊下一边打盹,一边有意无意的甩着手中的一根细竹枝,竹枝上面吊着几块五颜六色的碎布条,院子中间的场地铺满了金色的稻谷,一旁地上扔着一个大齿木钯。招仕爷爷眉头微皱,从抄手游廊那边走过来,看到自家媳妇正在打盹,随手拿起一条汗巾子挥挥:“哦~兮,哦~兮,旺财媳妇,雀崽子们都在啄谷子吃了!”
旺财媳妇揉揉犯困的眼睛:“爹!我也不知为啥一下子就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