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教他们提脚卖了。静璇她们模样生的好,又是能写会说的,要卖却是费工夫。如此也不过是等了一个半月,便各自寻着可靠卖家出了手。唯有练秋白,一是带着病不好卖,二是提防着她是官家女子,匪首就锁了她日日在厨房做些杂活。有炉火煨着暖,手快机灵能藏些吃食下来,练秋白竟也苦熬过了小半年光景。“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以往是挑着吃,脾胃教我自己糟蹋地坏了。在那处没得挑,只难受过一阵,倒也渐渐好了。再后来,就是嘉善哥哥寻着些线索找了来,你们也都晓得了。”
练秋白淡声说道,听得屋里众人却是一阵心酸悲苦。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自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哪里有过这样的日子。傅恒便朝贺兰嘉善深深作了个揖,谢道,“小舅舅这番恩德,我傅家上下竟是无以为报。”
徐明薇心想,练秋白都已经以身相许了,小舅舅也不吃亏。便朝贺兰嘉善他们说道,“都快成一家人,我就不行了这些虚礼了。小舅舅,我可还记着你说要当面和我赔了罪哩。小舅妈,你怎么看?”
练秋白教她说得脸上一顿通红,只跺脚躲了去。傅恒看她模样,调笑道,“却是不晓得该怎么行了辈分。论理,我是你表哥,明薇是你表嫂。这会儿你要是嫁到贺兰家,又成了我小舅妈……”王氏笑着打了他一下,说道,“好了好了,如今也不兴姻亲不通婚的理儿。等这事儿秋儿她爹爹定了,你们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贺兰嘉善看一眼练秋白,憨笑了一声,正要说了话,便听得薛婆子又带了人进来,说道,“太太,大小姐回来了。”
一屋子的喜庆顿时凝住了。众人朝她身后一看,傅宁慧正含了浅浅笑意,目光飞快地从众人身上飘过,最后落在练秋白身上,便显出几分喜气来。一时快走几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能平安无事地回来,真是太好了。难怪一早上就听见喜鹊在门前叫唤呢。”
练秋白身上一僵,轻轻扯了她的手,淡声道,“多谢姐姐挂心。”
傅宁慧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眉心微皱,又朝贺兰嘉善看了一眼,笑道,“这位却是谁,可是送了妹妹回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