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饭之后才开始在县城内逛了逛。此处风土人情已经与江南大相径庭,最为显著的就是小吃食非常多。阿九和朝云看着这么多小吃,脸上都露出特别想吃的神色。如荔枝之脯、橄榄之豉、杨桃蜜饯等等,尤其是荔枝和龙眼,让两个姑娘馋得不行。陈莫大手一挥,便买了许多吃的给二女吃,让二女眼睛里都泛起了小心心。朝云虽然离开老家很久,但是家乡话却没忘记,与这些市井小贩沟通根本没有压力。不过,朝云和市井小贩的对话在阿九和零的耳中,基本就等同于鸟语。他们是一句都听不懂。巫彦祖倒是能听个八九成,他居住的英德府离此地不过五百里,语言虽有些差异但也大致相同。朝云问完,陈莫也和那小商贩聊了几句。听到陈莫说他们的话竟然这么标准,小贩也懵了。阿九和零也是集体懵逼,先生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连鸟语也懂。陈莫问完,带着几人继续上路。刚才陈莫问了问那小摊贩一些归善县的基本情况,了解了一基本形势。虽然那摊贩支支吾吾不敢多说什么,但是陈莫也大概清楚,这归善县基本情况也差不多,贪官和乡绅横行。而且最近几年,这归善县时不时就有海寇前来袭扰。大炎朝海禁开放以后,东南边境的确会时常受到海寇袭扰。为此,朝廷专门在东南沿海设置了海防司。不过这些海防司大都设置在两浙东路和福建路,因为那里才是受到海寇袭扰的重灾区。但最近几年,海寇似乎是在那边讨不到便宜,便开始流窜到广南东路。这里的百姓已经遭遇过好几次的海寇洗劫,所以谈起海寇,都是脸色大变。陈莫没有多问,这种问题,就算不问他也知道。来到二十里外的长林堡,陈莫又耸了耸鼻子。眼前的这处堡寨不能说寻常和普通,简直可以算是年久失修。作为朝廷的驻边堡寨,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在搞笑。“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军汉穿着内衬,外面套着一件破烂的外甲,手拿钢刀看着眼前的几人。这军汉手里的刀都是锈迹斑斑的,人也面黄肌瘦。面对着陈莫几人,军汉很显然是有些心虚的。巫彦祖上前一步道:“大胆,这位是新上任的兵马骑尉陈卿大人。”
新来的兵马骑尉?那军汉顿时脸色变了变。当巫彦祖把诏令和官印都拿出来的时候,这军汉才终于行礼道:“参见骑尉大人。”
“叫什么名字?”
“小人胡大彪。”
“起来吧,你立刻将长林堡的军卒都喊来,我要清点人数,顺便训话。”
“是。”
没过多久,这长林堡的军卒便都稀稀拉拉地到了门口。陈莫一眼望过去,不禁皱眉。好家伙,寻常的堡寨,至少都应该有二三百的军卒。平日不禁要负责屯田,还要进行操练。眼前出来的这些军汉不过只有三十来人,而且个个都瘦不拉几的。“怎么才这么点人?谁是管事的?”
陈莫问道。胡大彪身边,一个皮肤黑黢黢的汉子站了出来道:“大人,卑职杨左,是长林堡校尉。”
“你说说,怎么就剩这么点人了。”
陈莫说完,杨左为难地道:“大人,这实在怪不了弟兄们,我们长林堡本来有二百多兄弟,但是朝廷的饷银已经半年多没发……弟兄们没有吃的,大多数都逃走了。”
听到这话,陈莫也是无奈。原来是这样。大炎的户籍制度非常严格,这些人身为军户,那就一辈子都是军户。冒着成为黑户的风险也要逃走,说明这个地方是真的让人待不下去。而剩下来的这些人,其实也多半也都想逃,但是这些人举目无亲,或者本来有一部分就是逃过来的,所以根本无处可逃。陈莫看了半天,方才道:“诸位弟兄,你们受苦了。”
陈莫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让长林堡的军汉们都摸不着头脑。自从上一任兵马骑尉调任之后,长林堡这个地方就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这些军汉们放飞自我,只能靠着自己屯田,还有时不时去抓野味和捞海鲜养活自己。不过野味越抓越少,捞海鲜又难度大,甚至因此有不少兄弟都因此送命。所以他们本质上还是粮食太少。粮食一少就别说操练了,连动都不想动。陈莫在进了长林堡,望着这破败不堪的房子,有些难受。这怎么能住人呢?若是不修缮一下,一到刮风下雨,恐怕跟住在户外没有区别。陈莫将那林左叫到跟前到:“长林堡的饷银应该是归县衙管吧?”
林左道:“大人,正是归县衙管。”
“那你们有没有去县衙问过?”
“有啊,但是……”林左支支吾吾。“说。”
“那县令大人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几个月前去了一次,连人都没见着。他们的师爷说饷银已经发过了,可是我们又没有拿到手。”
陈莫闻言,心中已是了然。陈莫现在来到这个地方是有任务的,不方便把护卫队的人带在身边。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稍微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长林堡的这些军汉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