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看一个人是从远处看,先瞧整体轮廓,再看衣着,最后是脸,这是凡人观察的方式,看表象。有些道行的人或是修士则不会这般,他们更注重气息与感觉,这也是为什么虎道人在修行界混不下去的原因,别人都是依靠气息来辨别好坏善恶,你倒好非要弄个恶人的气息出来。是有人会听你解释,但大多数人都会在你说话前,就已经准备动手搞你了。与虎道人比起来,槐安正巧是个反向的极端,虎道人气息阴暗,带着那么一股邪性味,与从魔窟中走出的邪灵一般。槐安给人的感觉则是平静儒雅,像是一块温润的玉,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心安,瞧上一眼,似乎世间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风,烟消云散了。如此的人儿,又站在一条庞大的白蛇身上,这白蛇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气,满身的灵性,若是非要谈论有什么气息,那就是仙气。至于小纸鹤则是被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四人两眼冒星星的看着槐安,如此担惊受怕的守了六年,这期间他们知道,说不准哪一天,里面的人出来,他们可能就要饮恨于此。今天里面的人出来了,并不是他们幻想中的妖魔,而是一个满身文气的人,紧靠看,瞧不出来人的年岁,只知道是位前辈。六年的担忧在今天结束了,而来人的身份则是很好猜测,在他们的印象中,能有此等手段的人,只有两个,其一是南方那位消失已久的前辈,另一位则是在六年前搞出此等动静的邪魔。这里是邪魔消失的地方,六年过去,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寻找南方的前辈,想要将北方发生的事告诉他,希望他能出手守护亿万人族,从沧澜城与沧州城口中得知了槐安的大概相貌。这里面也还有件怪事,起初沧州城城隍,私下偷画了一副槐安的画像,可等他在拿出来时,画上的人却凭空消失了,曹善也曾试过再画一幅,但都画不出槐安的相貌。不止是曹善那边这样,沧澜城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当时这件事,在他们阴神圈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由此可见槐安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现在直接出现在了这,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六年前的那个邪祟已经被槐安给诛杀了!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天下苍生,也没有忘记他们!心中如此想着,四人红了眼眶,恭敬的行了一礼“前辈辛苦了!”
槐安还在发懵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四个阴神在给自己行礼,一时间槐安眼皮一跳,有些琢磨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们对自己说什么辛苦了?但还是出于礼貌回应了一声“不必客气,也不要称呼前辈,某看着有那么老吗?”
槐安略带调笑的话语,将气氛又拉回来了一些,四人也没那么紧张了,确实也是,喊人前辈确实是喊老了。城隍想了想,直接喊高人肯定不合适,看槐安那满身的文气,一声先生便出了口“先生。”
从几人碰面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会了,小白与小纸鹤此时还一头问号,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啥的,但她很有觉悟,乖乖的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充当一个坐骑。其实不只是她们,就连槐安都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竟然来了四位正神,这么大的阵仗。槐安轻点了下脑袋,拱手道“几位大人可是在等某?”
槐安的话音出口,对面的四人脸色一白,赶忙拱手回应“当不得大人之称!我们只是一方小神而已,此番确实是在等候先生,感谢先生为天下苍生而出手。”
为天下苍生出手?槐安有些不解,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大的事?但转念一想,槐安就知道了,他们说的是自己制止了万寿城县令通敌的事吧。想到这里槐安有些哭笑不得,按照他们这么说,倒是也可以,自己制止了他们,也确实是避免了百姓们陷入战争的水火,刚刚稳固的朝廷也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只是为了这件事还特意来这感谢自己,实在是太客气了,他没想过自己随手做的事,还能有人特意前来感谢。“呵呵,几位太客气了,这种事对于我等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便出手某能理解,但若是特意来感谢就算了,还不至于如此。”
槐安话让四人脸上笑眯眯的,无形中捧了一把他们,又将他们无法出手,用不便给遮了过去,但其实哪里是不便啊,而是他们有这心,却没这本事,槐安这么说,无疑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哈哈哈,先生过誉了,此番事了,必定是身心疲惫吧?我等在司内准备了酒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城隍脸上没了先前的阴霾,此时满是笑容,解决了这么一件大事,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撤去了,他如何能不开心。城隍的好意槐安笑着拒绝了,首先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与城隍唯一见的一次,还是那回他搞的动静太大,把城隍引了出来,他远远的看过一眼。再者无功不受禄,他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而是随心所做,随心而走,有人来感谢,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他还修个什么仙,不如直接去朝堂上混了,有帝师的身份在,谁敢不敬于他。只是这并非他想要的。面对槐安的拒绝,几人有些郁闷,还以为是槐安瞧不上他们,也是,人家是谁,自己又是谁,要修为没修为,要身份没身份,只是一小块地方的小神,如何配得上与槐安举杯共饮。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被几人给推翻了,若是槐安真的应邀去了那才不对呢,想想他这些年的行踪,多少阴司山神想见一面都寻不到,而每每听到槐安的踪迹,都是在街头小摊,或者某个寻常农人家做客。由此可见槐安绝非寻常修士,从其所作所为便可看出来,他行事皆随本心,从来不被世俗人情的框架所影响,走的才是真正的神仙之道。想到这里几人有些羞愧,而他们,还差得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