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等到睡醒依旧没有等到回信，到学校，南俞告诉他，南沫跟老师请了一礼拜的假，听说是家事。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的眉头蹙地更紧了，视线焦距手中的矿泉水瓶，由于握的很紧，瓶子都变形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于浩还是忍不住发信息给南沫，哪怕回自己一条也是好的。

而南沫现在正在医院，昨天着急回家是因为妈妈打电话说奶奶住院了可能需要动手术，而自己回家给奶奶整理换洗衣物。

“奶奶为什么突然心脏病啊？之前检查医生不都说没事吗?怎么还要动手术这次？”

面对南沫的三连问，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医生的一句话打断了妈妈的思考。

“病人可能得保守治疗，年纪太大了，手术风险太高了，随时都可能心脏停止跳动”听到这句话的南沫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臂，难以置信地开口“真的吗？”

“别激动，初步结果是这样的，保守治疗，不要再让病人受到刺激，应该还能活几年，看后续吧”说完医生也不顾南沫的反应，擦肩走了。

南沫像泄了气的气球，软趴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嘴里不停嘟囔着，奶奶会没事的对吧，医生是骗人的。

妈妈只能揉揉女儿的脑袋，等她闭上眼睛，“我先带她去休息，可能刺激神经了，现在放松下来就累了。”

“去吧去吧，让她自己冷静一下，这个事情她还是要知道的，瞒着她，她那么聪明也是会猜到一点的。”

爷爷真的不舍得让自己的孙女这么难过。

睁开眼，看见妈妈在窗边打电话，嘴里说着什么麻烦了，看见我醒了，立马把电话挂了。

“妈妈，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奶奶会突然受刺激？”

眼见瞒不过南沫，妈妈只能实话实说了。

那天下午，爸爸急匆匆跑到家里收拾行李，还问奶奶要钱说要出去办大事，奶奶手上没有这么多现金，知道让爷爷去换，但是还没等爷爷换钱回来，门口来了几个警察，“这里是南建军的家吗？”

爸爸听到警察的声音赶紧从后门逃跑，也不管爷爷有没有拿钱回来，只知道出事了得赶紧走。

“是，怎么了，建军犯了什么事情啊，警察。”

奶奶看到警察颤颤巍巍地问，“我们都是良好市民，不会犯法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见搜索无果，“阿婆，南建军是你儿子吗？”

“是啊”

“那就对了，我们怀疑他搞高利贷。”

听到这句话的奶奶立马站不住脚，倒了下去，等爷爷筹钱回来，邻居告诉爷爷，警察送奶奶去医院了，把事情经过也跟爷爷说了。

爷爷赶紧让姑妈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回来陪南沫，毕竟我还在学校。

“所以，爸爸被抓到了吗?”

“抓到了，警察在他的同伙地方发现了他购买车票的记录，在车站把他拦住了。”

“那就好。”

我叹了口气，感觉被抓的好像不是我亲生父亲，我反而听到他被抓了一身轻松。

“沫沫，你别想太多，你是你，你爸是你爸.....”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我打断了她，“没事，我没乱想，我只是在想，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他应该不止一次进去了吧，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你们都瞒着我，其实我都知道。”

妈妈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好像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

“我只是想让爷爷奶奶放心，只想让他们多活几年，所以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提这个男人了好吗？”

“好”妈妈应了，在不知不觉中，父亲这个角色已经慢慢从我的生活中淡去，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可能是爸妈离婚，可能更早，我也不知道了。

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想起来，“妈妈，奶奶醒了吗？”

“醒了，奶奶不喜欢住院，打算回家好好养着，劝也劝不住。”

“好，可能回家有归属感，确实我也闻不惯医院的味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说着就拉着妈妈的手出院了。

到家看了看奶奶，奶奶睡着了，爷爷问我吃不吃宵夜，我说算了，明天该去上学了，要早起。

爷爷摇了摇头，看我回了房间，感叹一句，可怜的娃。

到房间，拿出手机，有一礼拜没看聊天软件，一开始是情绪不对，后面是忙，也没顾得上看手机。

结果上号一看，几十条信息，都是于浩跟南俞的。

看到他们的信息，一条条都是在问我没事吧，在干嘛，居然持续问了一礼拜，只好各回一句，我没事，就打算关机睡觉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于浩的，大晚上不睡觉，但还是接起来了。

“怎么了，这么晚有事吗？”

对面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在我以为是对方不小心按到，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你还好吗？怎么请假一礼拜？”

关心

突如其来的关心，确实比文字的更让人心动，“我没事，就是家里人生病了，在医院照顾了一下。”

“那就好，那你明天回学校吗？”

“回”

“那我给你带早餐吧？”

“不用，我可以早起的。”

对面沉默了一会似乎很介意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的意思是我明天可以早起，一起去校门口早餐店吃饭吧。”

“好。”

似乎没猜到我会这么说但愣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晚安，南沫，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挂了电话，看到南俞发了一条信息，‘那你明天去学校一起吃早饭吗？’

我回了一句好。

关上手机，开始思考，问为什么拒绝别人的好意，对人情这么斤斤计较，是因为刚搬到舅舅家去读书的时候，初来乍到，对什么都好奇，同时觉得这是舅舅，觉得他们对我好很有必要，也是必须的，所以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对我的好，但是有一天我放学，在校门口没有看见舅舅接我，就气冲冲坐车回家，傲娇的公主脾气。但对于我的公主脾气，舅舅的回答是没有公主命就不要有公主病，有本事就找一个惯着你的。

后面舅舅解释是自己气急了，口不择言，但我听进去了。我确实家境不好，自此之后我选择了住校，周六下午才回家，周日下午又回学校，回家也不跟舅舅舅妈住一层楼，即使另一层都没装修，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我觉得也足够。

学校很好有奖学金，所以除了妈妈给的生活费我也不用问舅舅要钱，对于室友的示好，请客我也是尽量拒绝参与社交，我怕一个人一直对我好，我会产生依赖，产生错觉，觉得这个人理所当然对我好。所以避免这些事情，念头的发生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根源拒绝，停止来回还人情。

这一次可能又要加上一个原因，就是我的家庭太差，配不上别人对我的好。答应一起吃早餐应该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欠人家一次，因为自己有事没补上，这次要补上，不然一直拖着不好。

别想了，南沫，生活以后会更好，万一有这么一个人呢，对吧，赶紧睡觉，明天要早起。

说着闭上眼睛，大概又要做噩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