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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二夫人,“大嫂,斌哥儿那不是还小吗,等大两岁,你再看看,哪门子纨绔了,几个孩子脾气相投,不会读书怎么了,不会读书合该被人称为纨绔了?”
郑二夫人对别人称她儿子为纨绔极为不愤,逮着了机会自然要辩解一番。 你儿子纨绔又不是我说的。 郑夫人不耐烦了,说她儿子就像剜她肉一样,旁人提都提不得了。 不惯她的臭毛病! 郑夫人就说:“大小也是个爷们,总要在外头行走,多少顾及点名声。”
郑二夫人马上讪笑道:“正是顾及名声,顾及府里的颜面,才要赶紧找人给看看,您说……” 郑夫人抬手打断她,再说下去还是没完没了,“你先回,等老爷回来,成不成的,都让邱嬷嬷给你回个话。”
郑二夫人得了准话才肯走人,心里打定主意,大老爷不同意,她就去书房门口跪求。 身为庶弟媳妇,不逼到那份上,谁想这么干? 儿子的模样实在让人担忧,旁人不相信他那是病了,身为亲娘,她还能看不出! …… …… 晚上郑老爷回家了,昨晚上郑斌差点把院子拆了,他看着着实不像话,当场就想发作,可郑斌人事不知,发再大的脾气能有什么用? 可郑家的规矩也不是摆设! 明日沐休,不用上衙,人该清醒了,他这么早回家就是想过去看一眼。 郑夫人答应了二夫人,倒也不是糊弄人了事儿,她挨着郑老爷坐下,安慰说:“气大伤身!我看斌哥儿这回不像装的,有人会乱酒,早前也听人说过这种事。”
昨晚上就气了一场,上了一天的衙,还要为了这种事劳心费神。 郑夫人心里有气,还顾及郑老爷的身子。 果然,郑老爷沉默了。 郑二老爷不学无术,他儿子有样学样,十岁过后去了书院,听说就开始喝酒了。 这话郑夫人只敢在心里想想,郑家的二老爷再怎么样也是郑老爷的兄弟,这话说出来就影响夫妻情分了。 昨晚上二房发生的事,听说还喊了郑二老爷去书房训斥。 这些都是老二家的走了,她吩咐仆妇,去外头打听出来的。 郑夫人想着心事。 郑老爷就说,“你随我去二房看看,老爷子还在京城,真让人出事了,咱们也不好交代。”
郑夫人也担忧这事儿呢,他们一家不在府城,二房什么事都找不上他们,可有事求到他们头上,你还置之不理,被老太爷知道……到底不好交代。 郑夫人起身,“我听二弟妹的意思,是想让咱们去请杨神医给斌哥儿看诊。”
真当杨神医是府里养的府医了! 人家要不是在府城还有事儿,怎么会想着住在郑家。 你说蓥哥,那是老爷子的面子,真能为了发酒疯这种事求到人家门上? 郑老爷沉吟道:“咱们先过去看看,不行先让小厮拿了我的帖子跑济民堂一趟。你也知道,杨神医那边都是看在爹的面上,人情越用越薄,不能因为人家住在咱们府里,有事没事的就去叨扰人家。”
郑夫人点头。 夫妻俩竟是不谋而合了。 二房,郑斌的院子里。 二夫人从大房回来,二老爷早甩手走人了,她也没闲情去关心。 好说歹说劝郑斌吃下去一碗白粥,帮忙掖了掖被角。 “你大伯母算是答应了,听说你大伯今晚上回来……” 被窝里的郑斌抖了抖身子,脑袋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二夫人忙去拍抚,安慰说:“我儿不怕!不管能不能请动好大夫,只要他们相信你是病了,怎么着也不会让你去跪祠堂。”
知子莫若母,二夫人的话起到作用了。 郑斌探出脑袋来,问说:“真的?”
实际上,郑斌早过了昨晚上的疯劲儿,之所以不肯起身,不肯吃饭,都是以往大伯父教训他的经历闹的。 祠堂里又黑又冷,还要对着那么些牌位,光想想都够人毛骨悚然了。 大房夫妻俩就是这当口进门的,郑斌躺在床上,盛放白粥的碗还没来得及收,就在床头矮塌上放着。 郑老爷看不得他这副披头散发,无精打采的模样,张口就开始训斥,“十三四岁的年纪了,不是痛不是痒,整日躺床上成什么样子?”
扫视屋里一圈,没看到二老爷人影,“你爹呢?”
昨晚上还说要好好管教儿子,就是这么管教的! 郑二老爷听说大哥夫妻来了,慌忙从小妾屋里跑出来。 人还没进屋呢,听到声音了,都一脚跨过门槛了,还踌躇要不要进去呢? 郑老爷已经看到他了,“还不滚进来!”
郑夫人来府城,和二房相处了小半年,习惯了二房的不着调。 见自家老爷又气着了,忙伸手去扯了一下。 时辰不算早了,同二房啰嗦起来没完没了。 郑老爷接收到妻子的暗示,运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向窗外,才算压下心口的那一口郁气。 “我让小厮去济民堂请大夫了,人该是快到了,我们到院子里等着,斌哥儿好生梳洗一下。”
话落,领着郑夫人出了屋子。 寒冬腊月,院子里着实冷的很。 好在他们朝二房来,提前估摸好了时间,小厮很快领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 小厮一眼看到自家老爷,“老爷,济民堂的大夫请来了!”
郑老爷挥挥手,“天怪冷的,辛苦老人家跑一趟了,快把人请到屋里。”
老大夫朝郑老爷点点头,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药童,小厮帮忙撩开帘子,进了屋子。 郑老爷没想进屋,省的看了二房的人控制不住脾气,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等着老大夫诊断。 老大夫并没有让郑老爷等太久,很快领着药童出来了。 郑府在府城称得上一等的人家,老大夫知道当家人还在等他的诊断呢。 心里也没想卖关子,就直言道:“贵府公子身康体健,恕老朽医术不精,诊不出症候来。天色不早了,老朽告辞。”
天寒地冻的,没有症候把人喊过来,不是故意消遣人嘛! 老大夫也是个有脾气的,郑斌和另外一位公子去济民堂几次了,坐诊的大夫都给把过脉,早知道是这位求诊,他就不该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