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篱一边打量着周遭,一边沿着主宅的高墙踱着步。 当年她和柳氏挤在凡人界的一个小院里,这主宅又大又神秘,与那小院像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 如今在来看,这主宅院墙虽高,但轻轻一跃,也能轻巧跃过墙头去。 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一个是男孩儿,一个是女孩儿,都斜背着小布包,手握着符笔,打打闹闹从她身边小跑了过去。 那小女孩儿被符笔戳了脸,跺脚道:“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安哥哥!”
小男孩儿朝她吐舌头做了鬼脸:“笨,那不是安哥哥,是安姐姐!”
“分明是安哥哥!”
小女孩儿不服。 小男孩儿又朝小女孩儿吐舌头,转身就跑:“不跟笨蛋说话。”
小女孩儿抹一把眼泪,又急忙忙追了上去,牵住那男孩儿的手,欢欢喜喜蹦进了安家主宅。 五六岁的孩子,还辨不清男女? 安青篱纳着闷,慢走了几步,突然就想起了秘境内遇到的那安青环。 被人占据了躯体的安青环,就是男装打扮。 安青篱快要走到主宅大门口。 主宅大门口,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练气弟子。 其中一个是练气二层修为,另一个是练气三层修为,修为不高,却是一脸的神气。 “你是何人?”
守门弟子戒备望向练气五层的安青篱。 安青篱皱眉道:“来寻亲的,但原来的房子没了,也不知亲戚搬哪里去了。”
守门弟子得意道:“给银子,让他们搬走了,你可以去城东边那里找找。”
“多谢两位道友。”
安青篱拱了手,也没多停留,转身便走了。 两个守门弟子相视一笑,他们安家在青环长老的带领下,一举吞并了另外两家,整个天子城,现在就只剩他们安家一家独大。 这几年,来寻亲的不少,但恐怕要失望而归了。 安青篱又幻化成了一个练气二层的老者,混在天子城的坊市里,收集来了不少讯息。 想不到那不好辨男女的人,还真是安青环。而且那安青环在安家地位极高,丝毫不输安家的镇族老祖。 当初落凤城叶安两家斗法,也波及到世俗界的叶安两家。 本来世俗界叶安两家相互联姻,关系还算融洽,但世俗界出来的安青篱,却害得叶家几十名弟子被逐出天蕴宗,更害得叶家宗主被罚思过崖。 叶家本家来世俗界挑选小弟子时,气不过,便邀了安家筑基长老出来,有一个算一个,一对一单挑将人打趴下,狠狠出了恶气。 世俗界安家不仅丢面子,战力折损也颇大,再被另外两家狠踩上一脚,占田占矿,一下就陷入了艰难境地。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没多久又传出安青淼叛族的消息,安家本家彻底弃了世俗界这一支。 世俗界这支再被狠踩,主宅都差点被另外两家瓜分了去,安家又陪了好多田地和闺女,才勉强保住主宅,但被吞也是早晚的事。 事情的转机,是安青篱出小镜湖,拜在沐晟座下。 安家本家重新关注起世俗界这一支,不仅赏了好些丹药和灵石,还特意派金丹长老,帮世俗界这支拿回赔出去的东西,还有那些为奴为婢为炉鼎的闺女。 待到安青篱从秘境出来,安青金捧出留影石,叶家本家势力被削减,再到叶家本家被灭族,叶安两家的局势完全颠倒过来。 原本在本家效力的安青环,主动请缨,回世俗界,要为受辱的亲人报仇。安家本家当然应允,允许安青环回世俗界血恨。 原本的安青环,学的是养草,但被占据了躯体的安青环,却会画符。 她不仅自己画符,还教安家众人画符,领着安家人,用无数符箓轰杀,拿下了曾经欺辱过他们的另外两家,一跃成为了安家人心中,最光辉伟岸的大英雄。 尽管她是女穿男装,但安家人只觉她英气非凡,丝毫不觉她古怪异类。 若说安青篱这个安家救星,离世俗界太远,世俗界好些安家人感觉不到,但带领安家人报仇雪恨的安青环,却是实实在在站在他们跟前,他们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某种程度上而言,安青环在世俗界这支的地位和威望,甚至超过了安青篱。 所以世俗界安家,有两个妾室的地位非同一般,一个就是安青篱的娘柳氏,另一个就是安青环的娘秦氏。 但秦氏年纪大了,已筑基的安启焕瞧着还年轻,秦氏想折腾也没那资本,所以便守着自己那些儿孙,安安心心的看戏听曲儿,过自己的富贵日子。 不过柳氏尚能生,且除了安青篱再无其他子女,心里空虚得很,故而总爱折腾些事情。 安青环也由着柳氏折腾,还劝安启焕也要对柳氏多容忍,毕竟没有安青篱这个有出息的好妹妹,也就没有安家如今的好日子。 坊市比从前三家在时还要热闹,连二阶符箓都有得售卖。 时不时就听见有人议论,说安家的安青环,是如何的有勇有谋,临危不惧,是如何用符箓,把叶家那筑基老祖,炸得连渣都不剩。 “该!”
有安家人愤愤道,“当初叶家是怎么欺负我们安家的?仗着从叶家本家出来,法器好,符箓好,丹药足,就来我们安家门前叫阵,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若当真本事,怎么不去跟我们本家叫阵,偏偏来我们世俗界逞威风!”
“就是就是!”
其余人也点头,“像谁本家没人似的!我们的青环长老,才去本家几年,就带着一身本事回来,帮我们安家报了大仇!那叶徐两家自作自受!”
安青篱去到一间客栈,暂且住了下来。 “这安青环在闹哪出?”
小金昙不解道,“不在修真界好好修炼,跑到世俗界来建功立业,图的什么?”
安青篱也是不解:“这安青环非彼安青环,跟安家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帮着安家对付另外两家,肯定是对安家有所图,但所图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