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在新的轮回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抱着希望, 只是这一次的眼睛受损的更加严重，但他自己倒是不甚在意。

　　他想要去查是什么导致的夏油杰死亡，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一时间就回到本家，找那本不知道名字的书籍。

　　幸运的是, 这一次这本书还是完好的, 至少可以看清后面的内容：【勿信禁用, 非常人可理解之秘法，天命不可违, 万物定数不可逆，神即为命运偏离之调整者。】

　　也就是说, 夏油杰注定会死亡，这是不可违抗的命运？

　　什么可笑的东西, 五条悟不屑地把这本书扔到一旁，他才不相信这个。

　　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当然包括这可笑的命运，不论如何，他一定会改变什么固定的命运。

　　但五条悟还是比起上次跟在夏油杰身边跟的更紧, 毕竟上一次, 夏油杰就是死在所谓的调整命运里。

　　夏油飘到一旁看着他, 想让他好好休息，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他觉得自己这一趟下来会老个十岁。

　　如同夏油所想, 这一次的五条悟同样失败了，夏油杰没有被他看住, 再次走上了那天注定了未来的叛逃之路。

　　而看着面露释然笑容的挚友, 五条悟盯着他沉默不语, 他甚至想把夏油杰暂时关起来，是不是这样就不会被命运的潮流给冲走。

　　但他还是举起了手，给了夏油杰真正的死亡，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又失败了啊，”五条悟没有情绪地说着，那双已经黯淡许多的苍天之瞳有一瞬的失神，“没关系。”

　　这是第二次，夏油在心里默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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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次，夏油杰死在了和伏黑甚尔的战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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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次，被五条悟强行困在房间里的夏油杰在浴缸里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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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次，知道了他的轮回的夏油杰甚至直接死在了突然坠下的陨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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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次，五条悟站在咒术界的对立，让夏油杰成为唯一能够杀掉恶龙的勇士。最后他死在两面宿傩和羂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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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次，五条悟摸着已经完全看不见的六眼，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还是否能够能够使用六眼继续进行轮回。

　　他枯坐在宿舍的床上，甚至好像已经感受不到外物，也接受不了任何情绪一般。

　　宿舍门被推开，夏油疑惑地走了进来，在看清楚五条悟的模样时瞬间愣在原地。

　　“悟，你的眼睛？！”

夏油杰看着这双无法聚焦失神空洞的双眸震惊道。

　　五条悟没有反应，直到夏油杰担忧地拍着他的肩膀时，他才想突然注入一股生机一般活过来。

　　“杰，我没事。”

五条悟歪头笑了笑，对着夏油杰声音的方向开口，“倒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吗？”

　　夏油杰一顿，似乎不明白五条悟在说什么，蹙眉问道：“什么事？悟，到底怎么了？”

　　“你蠢死了。”

夏油在一旁锤了自己一拳，反正也碰不到，但看过五条悟这么多次轮回的他反而觉得自己要出问题了。

　　每一次轮回的记忆和压力叠加在一起，包括一次次的失败他也从来没有发泄过任何的情绪。

　　五条悟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洋，那些情绪似乎都在此刻沉入海底，表面风平浪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的发起海啸。

　　五条悟没有反抗夏油杰拉着自己去找硝子，在见到硝子摇头的时候，夏油杰的脸色更加难看，再看到一脸无所谓的五条悟时，瞬间气炸了。

　　“我说五条悟！跟你说话呢，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我怎么不知道你性子受了委屈还憋着了！”

　　夏油杰扯着五条悟的衣领怒道，在他眼中，昨天还和他嬉笑打闹的挚友，今天突然变得沉默死寂，甚至还失去了最重要的六眼。

　　五条悟轻叹一声气，脸上挂上熟悉的笑容，对着夏油杰开口：“这是在担心我吗？杰。”

　　看到他这假的要死的笑容的夏油杰越发生气，猛的抬起拳头，却在与那双没有生机无机质的澄澈双眸对视时顿住。

　　那一股堵在心口的起刹那间消散，留下来的只有心酸和无奈。

　　“我担心你，悟。”

夏油杰蹙眉低声说出这一句话，看着面前的人一愣。

　　家入硝子看着这两个人有些无奈，她拉开两个人，看着五条悟说：“你的眼睛就像是新的一样，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呢？可能是被哪个路过的神明给拿走了。”

五条悟瘫在病床上，懒洋洋说着，看起来对自己的眼睛一点也不在乎。

　　五条悟不肯说，他们自然也问不出来，只能选择放弃。

　　而五条悟在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躺在床上整理这一千次轮回得到的信息。

　　轮回不是没有止境的，在彻底失去六眼后，他或许就开启不了新的轮回。

　　而且……他想起每一次掏下眼球，面前就会出现身边之人的身影，他曾经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或许是所谓的灵魂。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轮回的记忆不会留下，这是为数不多的好事。

　　五条悟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洗衣粉味，但不知怎么的，他却感觉到了丝缕诅咒的恶臭。

　　果然，他每一次的轮回受到影响的还有世界，被迫跟着他一次次重来的世界，似乎也在无意识间诅咒了他。

　　五条悟无所谓，如果不是世界上还有自己在乎的人，他早就成了毁灭世界的恐怖分子。

　　现在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办法了，他是个蠢货，真的没有能够让夏油杰活着的办法。

　　或许他一开始开启这个轮回就是错误的，他似乎根本没有能力去和所谓的命运抗争。

　　如果只是夏油杰都做不到救回来，更不要说之后的学生们，他又该如何。

　　没关系，五条悟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要还有机会，他就可以一直一直去尝试。

　　他再次将情绪沉进海里，变回那个情绪稳定有不会放弃的五条悟。

　　这一次的轮回，五条悟像是已经放弃了一般，只是顺应着所谓的命运走着，没有做出什么额外的举动。

　　只是在一天接过夏油杰递给他的大福时，五条悟突然开口说：“杰，如果我想毁灭世界怎么办？”

　　夏油杰一愣，看着旁边目光无神的五条悟，他认真思索一阵，笑着开口：“你做出的选择一定是有意义的，而如果你真的想那么做，或许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吧。”

　　“哎，不一定啊，杰肯定可以阻止我。”

　　“不会，因为我一定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夏油杰声音平静，他好像是真的这么认为着，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五条悟沉默许久，才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喃喃重复：“我的选择都有意义吗？”

　　“真是犯规啊，杰。”

五条悟笑着说，他转头似乎在看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哪怕是无数轮回的压力似乎都没有这一句充满着信任的话语沉重，五条悟觉得自己心里压抑着的海洋在翻涌，马上就要发起海啸。

　　“你是想杀了我吗？悟。”

夏油杰突然开口，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也如同日常和五条悟聊天一般。

　　见面前的人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夏油杰继续开口说：“还有毁灭世界什么的，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但你在痛苦吧，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开心快乐。”

　　经历了星浆体事件和灰原雄死亡的夏油杰，本该已经在叛逃的边缘，但自己的挚友变成这幅模样，他放不下心。

　　而且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这个世界本来就烂透了，那悟想做什么便做吧。

　　五条悟看不到现在的夏油杰，却能够从呼吸和心跳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

　　“你真是太讨厌啦，杰。”

五条悟嘟囔着，声音有些委屈和难过，这是他在失明后第一次这样情绪外露。

　　翻涌的海被并不温柔却恰到好处的风吹拂，泛起了点点波澜。

　　只是一千次而已，他还可以继续，只要继续下去，就一定有办法的。

　　这一次的五条悟尝试放弃了夏油杰，在又一次亲手杀了杰之后，等待着之后的命运。

　　不出他所料，果然还是改变不了，哪怕自己没有被狱门疆给封印，学生们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原因死亡。

　　他站在一片废墟里，看着对面得意的羂索，丑陋的缝合线看得五条悟想吐。

　　五条悟没有理脑花的嚣张，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真是要疯了。”

　　边说边掏下自己的眼睛，看着熟悉的白光出现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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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八百次，五条悟看着又一次闭上眼睛的挚友，彻底崩溃，足以吞没世界的海啸发生，他决绝的毁了整个世界，在自己创造的废墟中再次开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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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千次，五条悟用最偏激的方法针对世界，在面对夏油杰他们的围剿时，在失去呼吸的最后一刻掏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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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已经快要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轮回，三千？五千？又或者一万？

　　他只知道，就连自己这个旁观者都要承受不住，五条悟却还是执着的继续，他被永远困在了时间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来。

　　五条悟的精神崩溃后又重铸，他甚至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只是望着一次次的失败笑着。

　　麻木的，僵硬的，宽慰的，疯狂的，却唯独没有开心的笑容。

　　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让他发自内心地欢笑。

　　支撑他的到底是什么？连夏油都搞不清楚，他只明白，就算如此，五条悟依然在不断尝试着办法。

　　在又一次看到夏油杰无奈地转身离开时，他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挚友。

　　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夏油杰就有些后悔，毕竟自己是注定的旁观者，改变不了什么。

　　但就在他想着手会穿过另一个自己的肩膀时，他的手直接触碰到了真实的夏油杰、

　　他抬起来，看到自己眼中的惊讶和警惕，夏油在另一个自己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