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薄暖阳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睡懒觉，到不是一定要睡着，就是躺在舒服的床上，卷着被子的感觉很好，偶尔心血来潮，把自己裹成蚕蛹状，来回翻两圈。她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就发现客厅里还有其他人在。左殿正靠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看报纸，他单脚搭在茶几上，手指闲闲翻两页，一时间，整个客厅，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姜南满脸黑线，无聊地拿了张报纸折飞机。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两人视线都移了过去。薄暖阳咬着皮筋把头发绑好，看到姜南时有些惊讶：“姜导好。”

姜南终于松了口气，他早上八点就来了，硬生生等了两个多小时，想他活生生一个知名青年导演，什么时候等过别人。但是没办法，他面前有个比他脾气更差的爷，连电视都不让看，生怕那点子声音影响到楼上的姑娘睡觉。“暖暖啊，上次那个校园MV再考虑考虑啊。”

姜南满脸恳求。薄暖阳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事来的，有些为难。她头发扎的很松，脸颊两侧鬓发如云，几缕碎发垂着自然的弧度，包住她的下巴，整张脸在乌发的映衬下，雪白透亮。姜南越看越惋惜，想让她来拍自己的电影，不只是一个MV。左殿歪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怎么起这么晚啊，现在吃早饭，等下午饭都吃不下了。”

姜南：“......”他在说正事呢，能别扯饭不饭的事吗？薄暖阳抱歉地看着姜南：“对不起啊姜导，我真的不能拍。”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姜南开始耍赖，猜测着她大概不喜欢暴露在人前，用力哄着她，“这次也不用露脸，疫情下的感情也是要戴口罩的。”

“......”薄暖阳为难地看向左殿。左殿嘴角轻扯，拍拍她的脑袋安抚，然后看向姜南，无情拒绝：“她不拍。”

姜南有些着急，打算放出大招：“你都不想知道男主角是谁吗？”

左殿轻掀眼皮，淡淡道：“滚。”

话音一落，门口的保镖径直进来，一左一右地拖着姜南出去。顺带着，捂住他的嘴。薄暖阳看愣了，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她听着姜南的闷哼挣扎声，有些不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左殿垂眼看她，其实，他心里也有许多疑问，比如说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选择表演系，又比如说，她当时跟他说的，明明是想学设计。但每次他刚想开口，她就会立刻竖起一座高墙，不仅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连他这个人，都会拒之门外。既然她不愿说，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左殿低声问她：“你想拍吗？”

薄暖阳摇头。左殿嗯了声，他轻抬下巴，面部表情柔和，黑漆漆的瞳孔漾着笑意，直接替她做了决定：“那就不拍。”

她不好拒绝的，他来拒绝。她做不了决定的，他来做决定。只要她愿意对他，把心扉打开。—下午，左殿去了竹影，薄暖阳做完设计图，看着时间不早，打车去了梅花筑。她到的时候，武厉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看剧本。听到动静，武厉抬头，他长相极好，剧迷们评论他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在学校那会儿，他就已经拍了许多网剧，今年是真正的大火起来了。房间里有柠檬的味道，桌上的透明水壶正煮着果茶。武厉笑得斯文腼腆：“过来坐。”

薄暖阳把鞋脱掉，穿着干净的白色棉袜走过来，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然后她从包里掏出武厉的剧照，笑眯眯道：“大明星，帮我签个名。”

武厉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说真的，”薄暖阳弯了弯唇，认真道，“每一部我都看了，特别好看。”

武厉演戏很认真，据说为了演好上次的那个角色，他跟助理跑到乡下，每天跟着当地人一起吃住、劳作。武厉把照片拿过来，签了字，然后抬眼看她：“如果你愿意的话，会更火的。”

薄暖阳连忙摆手：“我不行，我社恐。”

“......”武厉蓦地笑出声。他跟她相处并不多，在学校时，连对戏都很少碰到，但仅有的几次，总是让他感觉很开心。“上次的事，真的谢谢你啊，”薄暖阳把照片收起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武厉端起水壶，往她面前的水杯里倒了一杯，他笑了笑：“不用谢，我没帮上什么忙。”

后来，他一直在等她发账号过来，但是只等到了她说事情解决了，改天再谢他的消息。“不过，”武厉停顿一下，有些尴尬，“有人托我找你帮忙。”

“什么？”

武厉从旁边拿过手机打开，一段音乐流泄出来。音乐声刚开始很欢快，渐渐地舒缓下来，背景声中能听到自行车铃声，还有郎朗读书声。“这首歌的MV，还缺个女主角。”

武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