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了服务区，没等完全停稳，薄暖阳已经气哼哼地踢开门走了下去。等枝枝也下了车，她拉住枝枝的胳膊，转身就往洗手间走。明天就是清明，回乡祭祖的人很多，洗手间排队的人也不少。枝枝笑了一路，见薄暖阳依然板着脸，忍不住安慰她：“没事，一个坑多掉掉，总会习惯的。”

“......”她真的栓Q！这个安慰她一点都不开心。枝枝捏着她的手，语气也正经起来：“虽然二少总是惹你，但真的，你看起来，开心了许多。”

与之前的那段时间，简直判若两人，生动活泼，眼睛里的光也越来越亮。一看就是每天被人爱着的。说到这里，薄暖阳嘴角也弯了下。从洗手间出来，薄暖阳对着镜子洗手，感觉还是没什么精神，就接了点冷水扑到脸上。抬头时，稍微顿了下。她什么时候也学会左殿的洗脸方式了。不过，她比他温柔多了，不会把水溅得到处都是。对着镜子擦脸时，薄暖阳眼睛也弯了弯。镜子里的姑娘瞳孔漆黑水润，肤色透白，嘴唇泛着粉红。确实是，极好的样子。等枝枝出来后，两人走到门口，左殿和李浩已经买好了东西等在那里。“老婆，”左殿嘻皮笑脸地喊她，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拎到她眼前，“可爱吗？”

他手里的，是附近这个城市的吉祥物，胖嘟嘟、软绵绵的，如果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李浩拉着枝枝先走，一脸嫌弃：“咱快走，我刚看都是小朋友在闹着买，丢死人了。”

“我也要。”

枝枝打掉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吩咐。“......”看着李浩不得不跑回去买的背影，左殿啧了下：“我刚可说他了，他偏偏不信，欠教育。”

女人可不跟小孩一样吗，得哄。“你对女人很有经验？”

薄暖阳捏着那个胖呼呼的吉祥物，似随口问了一句。“......”见枝枝正等着看好戏，左殿咳了下，极自然地转了话题：“怎么洗脸了，头发都湿了，水凉不凉，到时候别闹着我给捂啊。”

“哦，我忘了，”薄暖阳拍了下脑门，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你自然是极有经验的。”

“......”左殿顿了片刻，倏地用力把她搂进怀里：“老子18岁就栽你手上了，你跟我说，经验都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

薄暖阳认真地请教，似乎完全听不出来他的反问与言下之意。洗了个脸，人都聪明许多。借力打力，谁不会啊。“......”左殿被气笑了，然后十分小气的，一把抽走她手里的娃娃，“不给你了！”

“小气鬼！”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又忍不住补了句，“打算给别人的吧？”

“......”见到这一幕，枝枝真是大开眼界。之前总觉得左殿这是天生的性格，眼下看，这分明是被薄暖阳给逼出来的。下次，她再也不稀里糊涂地安慰薄暖阳了。需要安慰的，分明是被气到无法还嘴的左殿。李浩回来时，看到眼前的状况，还有点摸着头脑。四个人上了车，司机换成了左殿，薄暖阳和枝枝坐在后排。枝枝捏着那个软绵绵的吉祥物，过了会，递到薄暖阳面前，好笑道：“借你玩会儿。”

薄暖阳摇头，她看着被放在前排的娃娃，忍不住翻白眼：“浩浩哥，帮我把那个娃娃扔过来。”

“不许给。”

左殿冷冷道。薄暖阳瞅了眼路上没什么车，他生个气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直接道：“什么心肝儿宝贝啊，值得你这么帮她护着？”

话音一落，车子陡然歪了下。左殿把车子靠边停下，一把推开车门，声线又冷又硬：“你给我下来说。”

“......”李浩捂额叹气：“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

“你学着点！”

枝枝从后面拍了下他后脑勺。“......”后排的车门被打开，薄暖阳眨巴眼：“怎么着，你心虚了，还想打人？”

左殿气急反笑，直接一手揽肩，一手穿过膝弯，把人抱了出去。路边树木高大，他将人抵在树上：“刚刚我没听清，你再重复一遍。”

“......”薄暖阳默了两秒，枝枝和李浩正等着看好戏，她拉不下那个面子，“说不过就动武力很丢人！”

左殿咧了咧嘴，慢悠悠道：“我不动武——”“——动文，啊。”

紧接着，唇覆了上去。薄暖阳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居然当着正看戏的两人面，敢干这种事，僵了两秒，伸脚踢在他腿上。“还气不气我了？”

左殿慢慢松开她，顺带着帮她把唇上的水渍擦去。“......”“不说话啊？”

“不气了！”

“那老实点啊，别跟你老公比脸皮。”

谈妥后，左殿把她从树上扯起来，又帮她把头发理好。薄暖阳气哼哼回到车里，都不敢看枝枝打趣的眼神。左殿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然后把前排的娃娃扔了过来，语气带着点莫名的宠溺：“抱好了，一天到晚吃不够的飞醋。”

“......”枝枝看了会，见薄暖阳把娃娃抱进怀里，然后凑到她耳边：“你老公好野、好有男人味哦。”

“......”像是想到了什么，枝枝脸色一变，嗖一下把娃娃砸到李浩后脑勺上：“你给我滚下去！”

李浩：“......”他感觉再不到，他的见家长得泡汤。—接下来的路程，薄暖阳基本都在睡觉，一路昏昏沉沉地睡过来，醒后，天已经黑透。车子停在一个酒店前面，薄暖阳恍了下神。她扒在窗户上，看着那格外熟悉的酒店名字，与周围同样熟悉的店铺和街道。李浩似乎有些抱歉：“小暖妹妹，浩浩哥得来宿水办点事儿，咱过两天就回去，行吗？”

“没事的，浩浩哥。”

薄暖阳安慰着他。左殿帮她打开车门，单手撑在门上，弯腰：“正好，咱们明天请卢越吃个饭，嗯？”

“好。”

“再去祭奠下爸爸，好吗？”

左殿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薄暖阳嘴角弯了下：“好。”

下车后，薄暖阳没有进酒店，只是站在门口，停了许久。这些地方，她太熟悉了。以前很排斥回来，这次仿佛完全换了种心情，竟然多了许多怀念。“累不累，不累带老公去逛逛。”

左殿跟李浩交待了几句，然后只拿了个手机过来。看着那灯光通明的街道和夜市，薄暖阳眼圈一酸，嗯了声。走了一段，薄暖阳指着前面的那条街：“这条街叫县前街，传说几百年前出了个状元，打马从这条街路过的时候，天降七彩详云，后来这个状元升至宰相、又被贬成县令，一生跌宕起伏。”

街道两侧霓虹闪烁，虽然没有很繁华，却也有小城市的热闹。薄暖阳拉着左殿的手往前去：“那家店，听说烤羊肉串特别好吃，他们店有祖传下来的脆饼，听说是绝配。”

“为什么是听说？”

左殿低眼看她。薄暖阳讪讪地笑：“我没吃过，我妈妈不让在外面吃东西，我听同学说的。”

“那老公带你尝尝？”

“好。”

两人买了几份脆饼，配着羊肉串一起，边走边吃。“那家卖衣服的，你看到了吗，”薄暖阳指了指，不甚在意地说，“初三的时候可流行一种衣服了，只有这家店有，我们同学都有，只有我没有。”

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她逐渐被身边的同学排挤。左殿垂睫，嗯了声：“有要好的朋友吗？”

“有的，”薄暖阳笑了笑，“有一次提早放学，瞒着我妈妈，她带我来前面那家奶茶店，请我喝奶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