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秒就已经发现，他不停地拍着她的脑袋，低声哄她：“不怕，老公在，都过去了。”

薄暖阳紧紧地揪住他睡衣的衣襟，神情也有些浑浑噩噩。“要不要喝水，”感觉到她的僵硬，左殿低眼看她，“热不热？”

薄暖阳轻声说：“喝水。”

“好。”

夜静谧到了极致，房间里光线也暗，薄暖阳端着杯子喝了两口，里面还剩下一大半，左殿抬手拿过来把剩下的喝掉。重新回到床上时，他没立刻关灯，半靠在床头，把薄暖阳抱进怀里：“老公唱歌哄你睡，嗯？”

薄暖阳抬头看他，偏暗的暖光下，男人注意到她的动静，正垂眼看她。刚刚喝过水，左殿唇上稍稍有些水渍，平时脸上的轻佻收的一干二净，看起来内敛许多，其间又夹杂着些许的难过。薄暖阳心跳忽然乱了一拍。四目对视，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大概是觉得有点累，薄暖阳刚想收回视线，脸颊就被捏住，她嘴巴微张，男人的气息在瞬间靠近，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吻堵住她的唇。薄暖阳仰着脸承受着他的热情。过了许久，左殿松开她，看着她小口喘气的样子，嘴角终于多了丝笑意：“笨死了。”

“......”接下来，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唱歌哄她睡觉。—第二日学校有课，吃完早饭，左殿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低声交待：“放学我来接你，别乱跑。”

薄暖阳抱着书，小声嘀咕：“我不能住宿舍吗？”

“......”停了两秒，左殿掐了掐她的脸，把话题扯开，“放学带你去玩。”

这一刻，薄暖阳有一种她今天才五岁的感觉。她轻眨了下眼，傻乎乎地哦了声。看着她的样子，左殿阴郁了许久的心情，也像被拉开个口子，有新鲜的空气涌了进去，他嘴角难得勾了下。中午快下课的时候，老师早已经溜去食堂抢饭去了，薄暖阳坐在位子上无语了一会，再度觉得她简直就是这个学校里，最正常的一个人。想着还没到下课的点，她拿出手机随意翻翻。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偶尔会看一看朋友圈的更新状态，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手机接着往下滑动，很快便看到一张眼熟的照片。照片上左殿靠在医院的椅子上，椅子对他来说有点小，他长腿曲着，脑袋仰在扶手上，正阖着眼休息。因这动作，将他的脖子线条拉长，下巴弧度极其漂亮。照片的边角上，若隐若现的一只细白小手，正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是赵天蓝的手。还有句文字：【我的英雄哥哥总是会在那一刻及时地陪在我身边。】薄暖阳盯着看了几秒，然后退了出去。她怀疑赵天蓝的朋友圈，也许是仅她可见。学校里的那口大钟敲响后，薄暖阳收了书本，起身出校门，左殿正倚在门卫室的墙壁上，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刚回完信息，他锁了手机抬头，与她的视线相撞：“这是饿的都没劲儿走路了？”

四月阳光很暖，风也浪漫，薄暖阳嘴角浅弯了下：“去哪里玩？”

“嗯？”

左殿把她的书接过来，牵着她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先吃饭，去游乐场，行不？”

“怎么要去那里？”

一直到上了车，薄暖阳看到座椅上的花束，更是惊讶：“今天又是什么节日吗？”

左殿眉梢轻扬，语气也吊儿郎当地：“你这还能记点事儿？”

“......”像是感觉好笑，左殿低笑了声，悠悠地提醒：“四月春光明媚，风景宜人，宜出门，宜嫁娶......”薄暖阳：“......”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同时有点心虚，讷讷道：“领证一年了呀。”

左殿瞥她，意味深长地说：“果然能进这个学校的，都是棒棒的呢。”

“......”看着那束花，薄暖阳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没帮你准备礼物。”

似乎正在等她这句话，左殿啊了声，散漫道：“那你路上好好想，反正还有一个半天，再加一个晚上。”

“......”她还以为她说完那句话，左殿能大方的说，没关系，你就是我的礼物呢。小气鬼。一点都不霸总。车子往前开，左殿抽空扫了眼她稍微鼓起来的脸颊，嘴角勾了勾。吃午饭的时候，薄暖阳忽然想起件事，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差点被粉噎死了吗？”

“......”这问题提的太突然，左殿被呛到，连忙抽了张纸咳了两声，“你有毛病？”

见他依然不答，薄暖阳的那点小脾气有隐隐冒头的迹象：“行，我不问了，这是你们小圈子的秘密，千万别告诉我。”

“......”左殿想起他离开四州之前的那两句争吵，现在她还愿意提这事，还愿意为这事发脾气，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原谅他了。想到这，他轻咳了声：“没不愿告诉你，主要是有点丢人。”

薄暖阳瞅他，他一直自我标榜是个硬汉，在他眼里，硬汉怎么能被粉噎到呢。两人四目对视，停了几秒。像是猜出她的想法，左殿无奈：“敢笑老子试试？”

知道他一个大老爷们要面子，薄暖阳没笑，温和地点头：“我不笑。”

“......”场面定格了几秒。左殿抿抿唇，语调有点虚：“可以笑。”

“......”以为她没听见，左殿嘴巴动了动，又挤了句：“你笑一个。”

薄暖阳无语。还有这么犯欠的。为了配合他贱贱的想法，薄暖阳嘴角稍弯，就当是笑过了。左殿眸底滑过晦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都已经很久没见她开心地笑过了。现在连表情都很淡。—因为是工作日的点，游乐场的人并不多，每个项目都不用排队，基本到了就能轮上。左殿买了两张通票，看着面前的过山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偏头问：“这个玩吗？”

“嗯？”

薄暖阳抬头看了眼，“我都行。”

“......”站在原地顿了两秒，注意到他的沉默，薄暖阳忽然醒过神来，她眨眨眼，小手挽住他的胳膊：“还是不了吧，主要我有点怕。”

左殿盯着她看了会，觉得她这句话还不如不说，他神色傲慢：“我不怕。”

“......”薄暖阳忍了忍，哦了声，“那你好棒棒哦。”

“......”又过了两秒，感觉他们俩人站这里很奇怪，薄暖阳耐心地哄他：“那我怕，老公保护我。”

左殿被气到有点想笑，搂着她去排队：“娇气包。”

“......”游乐场里的项目除了鬼屋，薄暖阳基本没有怕的，她瞅了眼一直想当把英雄的男人，忍着笑趴到他怀里：“我不敢看，你挡着我点。”

左殿：“......”过了。太过了啊，薄暖阳。左殿低眼看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语调散漫：“那趴好了，可别偷看。”

机器启动，没多久，一片尖叫声传来。世界在眼前翻天覆地的时候，薄暖阳睁大了眼，脑袋有片刻的空白，想到了之前濒死的瞬间。她把脸埋到左殿的怀里，闭着眼过完了全程。下去之后，左殿仔细打量她，语气不大满意：“你怎么害怕不叫啊？”

“......”薄暖阳眨眨眼，忽然冒了句，“你怎么这么喜欢听人叫啊。”

“......”停了两秒。左殿倏地笑出声，笑的格外浪荡，他躬腰，嘴巴贴在她耳畔，气息灼热：“我不喜欢听别人叫——”“只喜欢，听你叫。”

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