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剩下的仿佛也都憋不住了,笑声此起彼伏,没收走的碗盘被拍的哗啦哗啦地响。薄暖阳抬着下巴看左殿,男人似笑非笑地瞅她:“你跟谁是一伙的?”
“......”这又不是抢山头,打群架。一群人笑得停不下来,嘈杂的乱声中,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传来:“小二哥,我跟你一伙。”
赵天蓝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笑眯眯的像在开玩笑。众人的笑声也七零八落的止住。但也没发现异常,只是边笑边打趣:“你小二哥只想拉你表姐入伙。”
薄暖阳嘴角弯了弯,温和地说:“你跟他不合适。”
赵天蓝嘴角的笑渐收,也正经起来:“为什么呀?”
两人简单的一句话,并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俩,或者说,等着看薄暖阳会说些什么。薄暖阳直视着她的眼,意味深长道:“你俩有代沟。”
赵天蓝不解:“什么意思?”
“三岁一个代沟,”薄暖阳慢吞吞地解释,“你俩差了五岁,四舍五入,俩代沟。”
顿了两秒。她嘴角轻扯,慢条斯理地说完:“——他老。”
左殿:“......”桌前桌后的人彻底不行了,捂着肚子边笑边哀嚎,声音大到连赵天蓝又说了什么都听不到。薄暖阳懒得再搭理她,只是勾着左殿的手晃了晃,温声撒娇:“老男人,咱们回家吧。”
“......”回去的时候,基本按照怎么来的怎么回,只是除了薄暖阳,另外三人都喝了酒,因此,司机便成了薄暖阳。赵天蓝喝的有点多,从出门的时候就开始撒酒疯。她扒着门柱子不愿意走,宁涛还算清醒,扯着她衣服往前拖,没走几步,又开始哭,边哭边絮叨着:“你们俩个是不是都只喜欢表姐,不打算管我了?”
薄暖阳:“......”场面定格几秒,她瞅了眼左殿:“她是不是还有其他表姐?”
这不是说她的吧?左殿像是有点不耐烦,拉着她往前走:“咱们自己走,别理他们。”
见他们俩个真走了,宁涛也有点受不了,他脸上又被赵天蓝抓了几道印子出来,不由得爆粗口:“赵天蓝,你他/妈真没你表姐招人喜欢。”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赵天蓝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时间挺晚的了,酒店门口也很安静,她这么一闹,过往的人都挤过来看热闹。宁涛有点弄不住她:“小二,你不能见死不救!”
也不能真把他们俩人扔这让人围观,薄暖阳晃了晃左殿的手:“怎么办啊?”
左殿瞥她,在原地顿了两秒,又拉着她回去,两人停在赵天蓝面前。大概是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赵天蓝抬头,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眼睛也扑扇扑扇的惹人疼:“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左殿垂眼,看不出来情绪,将她遮在阴影中,声音冷淡:“自己站起来走,你表哥拼了命护你安全,要是活腻了,自己悄悄的,别在我们面前闹。”
“......”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赵天蓝沉默了,也没再继续哭,在原地坐了十几秒,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伸手:“小二哥,我知道错了,你拉我起来。”
“还有件事,”左殿半蹲下来,模样散漫不羁,却又极其认真,“我呢,从里到外都是你表姐的,你有事可以找她帮忙,千万别越过她,来找我,明白?”
这话说得直接,赵天蓝仿佛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懵在当场。宁涛嘴巴嗫嚅,讷讷道:“赵天蓝,你再闹我就让大姨把你送回国外。”
“......”耽误了一会,左殿有点压不住火,直接把钥匙扔给宁涛:“自己叫代驾,我老婆累了,我们打车回。”
说罢,也不再管他们俩个,搂着薄暖阳上了旁边的一辆出租车。等出租车走远,宁涛也摁不住火,压低声音骂:“赵天蓝,我警告你,暖暖也是我亲表妹,今天那花的事,我帮你挡一次,不会再帮你挡第二次,这事要让小二知道了,他非弄死你。”
赵天蓝抹掉眼泪,冷笑:“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会过敏呀。”
宁涛闭了闭眼,忍无可忍:“你走不走?”
“走,”赵天蓝爬起来,“走呗。”
—出租车驶到兰水湾门口便停下,这个点,宋姨和左右都已经睡下了,客厅里留着灯,厨房似乎还温着汤羹。薄暖阳换完鞋,悄悄跑到左右房间,小姑娘睡得很熟,几个月没见,好像又长高了些,眉目间也有点她哥的影子了。怕吵着她,薄暖阳没敢多待,出了门便看到左殿端着两只碗放到餐桌上:“饿不饿,吃点再睡。”
薄暖阳走过去,还没坐下,又被左殿抱到腿上,男人低头在她颈窝里蹭蹭,声音带着几分探究:“刚才有没有生气?”
“......”顿了两秒,薄暖阳才明白他问的是跟赵天蓝讲的那些话,“没有。”
“真没有?”
薄暖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圈住他的腰,倚在他肩上:“真没有,我困了。”
“那咱把汤喝了,老公带你去洗澡,行不?”
左殿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好。”
收拾妥当已经凌晨两点,薄暖阳埋进枕头里就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被搂进怀里,她身体稍稍放松,腿也不老实地翘到男人腰上搭着。恍惚间,好像听到男人轻笑了声,随后又被抱紧了些。不知过了多久,薄暖阳忽然被电话声吵醒,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左殿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把手机音量关掉。看到上面的来电,左殿眉宇浮上戾色,直接按了挂断。没几秒,电话又再次打了进来。他点了接通,听到那边宁涛焦急的声音时,控制不住的发火:“你他/妈派人去找啊,人又不在我这里!”
电话挂掉之后,左殿压着火在床上躺了一会,想到宁涛的话,又闭了闭眼,摁着马上就要压制不住的怒火起身。站在地上又顿了两秒,他重新回到床上,把薄暖阳搂进怀里,低声说:“老婆,赵天蓝不见了,老师被气的晕倒了,我去看下,行不?”
“嗯。”
“......”她反应太过平淡,没有追问,也没有闹着要跟他去,与之前那次截然相反,左殿心口疼的喘不过气。又停了几秒。左殿把她抱起来:“你陪我去。”
薄暖阳正困得难受:“不要。”
“乖,”左殿直接把她抱下床,又随手拿了件外套裹在她身上,不停地哄着,“在车上睡,咱们去看下老师就回来,嗯?”
听到这,薄暖阳才从困倦中醒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顾嘉不只是左殿的老师,也是自己的大姑姑了。她理应去看看的。她没精打采地点点头。看着她因为没休息好而疲惫的样子,左殿又怒又心疼,抱着她上车,司机也已经等在楼下。到了宁家,院内灯火通明,一群人正焦急地等在客厅。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也开了进来,是刚被宁涛抓回来的赵天蓝。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妆容也花掉,身上披着宁涛的外套,里面是个小吊带,能看出来,有只肩带已经断掉了。这副样子,让别人不由得不多想。薄暖阳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