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半开着,里面的人大概在喝酒玩游戏,也没什么歌声。这话一落,赵天蓝撇嘴,娇俏地说:“表姐好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左殿嘴角轻扯,淡淡道:“这还像句人话。”
听到这,薄暖阳扫了他一眼,板着脸推开他往里走,左殿动作稍顿,连忙跟在后面:“怎么了?”
薄暖阳没好气道:“跟你的小妹妹聊天去吧。”
“......”左殿抿唇,像是注意到她有点不同的态度,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压低声音问,“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因她的沉默,左殿便当她是默认了,男人黑眸璀璨,笑的吊儿郎当,抱着她亲了几口:“成,老子没白疼。”
“......”想起刚才赵天蓝的话,薄暖阳抬头问:“她在国外学的什么?”
左殿想了想,也不太肯定:“之前听胖虎说,好像修的是心理学什么的吧?”
那也差不多跟赵天蓝的话对上了。薄暖阳没想太多,点点头,顿了几秒之后,淡淡道:“你还挺关注她。”
“......”不知道话题怎么又绕到这里了,左殿抓了抓脑袋:“那不是你问我才答的?”
薄暖阳没表态,嗯了声,坐回原位。看不出来她的情绪,左殿有点心慌,跟着坐了过去,又拿了盒酸奶给她:“问她学什么的干嘛?”
“......”停顿片刻。薄暖阳敷衍道:“找她帮我看看病。”
“......”旁边宁涛嗷呜嗷呜的声音传来,吵得人心烦,左殿拎起桌上的罐子砸了过去:“你他/妈是个大喇叭投胎的吧?”
宁涛感觉很委屈,自己都离他几米远了,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简直是飞来横祸。那边动静稍稍小了些。又过了几秒,左殿抿唇,小声说:“她自己都像个神经病似的,咱不找她。”
薄暖阳看他。左殿顿了顿,嘴角勾了下,厚着脸皮说:“老公帮你治。”
“......”感觉没什么好话。果不其然,男人凑到她耳边,气息灼热,带着蛊惑:“任你处置。”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忍无可忍的往旁边移了点位子:“你自己去玩,别来烦我。”
“......”—结束之后,刚好凌晨。一群人都喝了酒,有些喊了代驾先行离开,许是因为昨晚下过雨,这晚的气温也忽然降低。KTV的停车场在马路对面,需要穿过一条斑马线,薄暖阳不太想走路,裹着左殿的外套站在路边等。夜风袭来,光线很暗,左殿不放心她一个站这里,恰好宋仁兴和宁涛勾肩搭背的过来,他喊了声:“陪我老婆站着。”
宁涛和宋仁兴:“......”等他离开,宁涛嘀咕:“妹妹,你真的受得了这狗货?”
薄暖阳有点想笑,温声道:“哥,你别老这么说他。”
听到这明显的偏袒话,宁涛很伤心:“嫁出去的妹妹,就是别人家的了。”
“......”停了片刻。宁涛摸摸口袋:“操,老子手机忘桌上了。”
薄暖阳:“回去拿。”
宁涛看了她两眼,然后拍拍宋仁兴的肩说:“兄弟,陪我妹妹站会。”
“......”宋仁兴一脸莫名:“这两个人都怎么了,这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对他这话,薄暖阳只是弯了弯嘴角,温声说:“麻烦你了。”
正说着,宋仁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点了接通,那头说了句什么,宋仁兴挂掉电话,随口道:“妹妹,站这里等我下,我离开两分钟。”
薄暖阳点头。周围的环境仿佛也因他们俩人的离开,而变得安静。路边的绿化带还有些潮湿,叶子也深绿,看起来有些沉闷。昏黄的路灯映出她的影子。薄暖阳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道影子,思绪也似乎随之放空。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就在这时,她的影子之上,又多了道影子。一切都像是案件重演。那如影随形的恐惧,随着那道影子的出现,再度钻进身体的每个毛孔之中。几米外的车子来往声像是被拉远,这一刻,薄暖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扑通声。同样的夜晚,同样昏暗的光线。同样的,孤身一人。那人的影子逐渐叠加到她的影子之上,像那天李富贵扯住她衣服将她甩到墙壁上的那一秒。薄暖阳的呼吸屏住。下一刻。她透过影子,看到那人朝她伸手。她指节攥到发白,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那人指尖触碰到她肩膀时。尖叫声像是被迫发出,在这深夜里,连血液都充斥着恐惧。—薄煦和几个同学刚走出KTV的大门,旁边的眼镜男生停了下:“路边的是不是你姐?”
顺着他的手势,薄煦和杉杉都看了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男人正要去拍薄暖阳的肩,似乎是要打招呼。薄煦的一声“是”还停在喉咙,紧接着,便看到薄暖阳用力抱着脑袋,极度恐惧地蹲下去尖叫。这瞬间的变化,惊呆了每一个人。薄煦来不及多想,疯了般地冲了过去。还没跑到近前,便看到左殿的车直接横了过去,车门被踢开,男人红着眼冲了出来,伸脚踹开了她身后的人,将她拽进怀里抱住。一群人呼啦啦地跑了过去。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鲁能挨了一脚,捂着肚子呆在那里。—薄暖阳的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天李富贵带着横肉的脸,她抱着脑袋尖叫,不停地踢着抱住她的人。她感觉自己再次被李富贵抓住了。不会有人来救她了。不会每次都那么巧的有人来救她了。左殿双目通红,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压着发颤的声音安抚她:“薄暖阳,老婆,你睁开眼看看,睁开眼看看,没事了,老公在呢,你看看。”
不知道是哪个字提醒了她,薄暖阳身体抖个不停,她牙齿控制不住地切动,像是在梦境之中,眼神也有点发直:“你来了?”
“我来了,老公在呢,”左殿嗓音艰涩,不停哄着她,“你看看,是不是,我在呢。”
听到这话,薄暖阳安静了下,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半晌,她开口,声音很空洞:“你不在,你不在。”
左殿脸上血色全无,感觉整个人都被撕碎。薄煦和杉杉挤了进来,见到她的样子,薄煦眼圈红了:“姐。”
听到这个声音,薄暖阳神智清明了一瞬,她恍恍惚地喊:“煦煦?”
“是我,姐,”薄煦慢慢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我是煦煦。”
薄暖阳鼻子一酸,声音也带着似有若无的委屈:“煦煦,咱们回家。”
话音落,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左家矜贵无比的二少忽然抖了下,接着,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嗓子哑到快发不出来声音:“薄暖阳,老公带你回家,咱们回家,嗯?”
然而薄暖阳却像没听到一般,只是盯着薄煦,轻声说:“煦煦,姐姐要回家,咱们回家。”
薄煦握住她的一只手:“好,咱们回家。”
他抬眼看着不愿意松手的男人,冷了声调:“放手。”
左殿困难地呼吸,猛地低头,趴到薄暖阳的颈窝里,压着情绪:“别这样,薄暖阳,别推开我。”
“你打我好不好,我错了,”似是再也忍耐不了,他声音带着颤意,“别推开我,别推开我。”
对这发生的一切,薄暖阳都恍若未闻,她只牢牢抓着薄煦的手,眼睛里仿佛也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不停说着:“煦煦,姐姐要回家。”
薄煦脖子上的青筋绷了出来,他手臂用力,将左殿推开,男人一时不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