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的冲薄暖阳发火,也是把她吓的够呛,连着几天才哄好。而最初的那两天,年少时的薄暖阳一见到他就想躲,怕他怕的要命。“我错了,”左殿哑声道,“你打我两下再睡。”
这个极品的要求让薄暖阳嘴角抽了下,她鼓着腮帮子,好脾气地解释:“不是怕你打我。”
左殿:“那怕什么?”
“......”薄暖阳掐了把他的脸,又把他的脸揉到变形,“怕你没表情。”
连带着眼底也没有一丝情绪。会让她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左殿抿抿唇,任她搓自己的脸:“我刚刚是被吓到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后面伤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他又有点怒:“还敢瞒我!”
被他这么一说,薄暖阳也有点心虚,她好声好气地说:“我下次受伤一定告诉你。”
“没有下次,”因她这话,左殿的脸都耷拉下去,“不可能再有下次。”
“......”心情也慢慢恢复正常,薄暖阳乖乖地点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睡觉。”
左殿像是还不大放心:“咱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啊?”
“不用的,”薄暖阳已经困极了,懒懒地趴在他颈窝里闭眼,“真没事。”
见她是真困了,左殿把她抱上床,随手关掉灯,让她侧躺在自己怀里。黑暗中,左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她的头发,许是怕影响她的心情,没再多问别的。过了片刻。他吐了句:“薄暖阳,你欠我一次。”
“......”夜色逐渐浓厚,小区里似乎还有业主刚刚回家,带来很小的动静。薄暖阳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手里空空的,小手又不由自主地到处摸,最后摸到左殿脸上,找了块舒服的地方放好。左殿一直没睡着,等她的手放好了,才伸手盖住她的手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大概是觉得有安全感了,薄暖阳的睡姿也放松下来,腿也搭到左殿腰上。她嘴角一松,像是做了美梦。借着窗外隐约的光,左殿压低声音,好笑地问:“梦到什么了?”
薄暖阳鼻音有点重:“大左。”
“......”左殿顿了顿,“大左在干嘛?”
薄暖阳:“认错。”
“......”沉默须臾,左殿眼底的不郁消散,嘴角也扯出点弧度,他轻拍她的脑袋,温柔地哄:“那要拽点,让他好好认错。”
“嗯。”
“......”他的这句话,薄暖阳好像真的听进去了。她看着茂密树林下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男人、少女,心情一松,安稳地进入沉睡。那时候,薄暖阳跟左殿认识大概二十天,处于一种男人对她很熟,但她对男人还有点陌生的状态。彼时是她例假第五天,距离上次男人抱着个小西瓜来找她,已经过去几天。薄暖阳的例假基本很规律,也不像别人有七天那么长,她每次正好五天。男人那天回去似乎在网上查过,又或者是跟外婆问过,这五天一直不让她出去玩,也不让她碰凉水,更不许她吃凉的水果,喝凉的饮料。薄暖阳在宿水的时候被俞琴管得够呛,来这里才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在这里,她可以吃许多俞琴嘴里的垃圾食品,可以不必时时在意言行举止,不必时刻优雅大方。她可以去爬树、下河,裤腿挽起来,踩到泥巴里抓鱼。但自从遇到左殿,她的这种自由,好像被设了框架。她只能在男人设的这个圈圈里,得到有限的自由。那时候她跟男人不大熟,基本也不敢反抗他,都是男人说什么,她听什么,偶尔惹急了,她就发脾气要回家。大部分的时候,男人都会立刻妥协,会让着她。男人好像也没有真正的对她发过火。唯有一次例外。薄暖阳例假第五天的下午,身上已经差不多没了,她也不在意这个,去找男人的时候,手里拿了罐冰镇饮料,上面还插了根吸管,慢悠悠地喝着。相比她的悠闲,男人半眯着眼看她,语调也很凉:“喝的什么玩意儿?”
薄暖阳在板凳上坐下,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碳酸饮料。”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给他买的那罐忘带了,眼下自己在喝,人家在看,挺不好意思的。还没来得及解释,男人蹭一下起身,感觉自己这几天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手里还拿了根彩色的蜡笔,原本是打算哄她画画的,因她的话,指间的蜡笔也啪嗒一下被折断。薄暖阳还没搞明白他怎么动那么大气,男人又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到一边。“你重复一遍,”男人脸色难看,“我之前说的什么。”
这阵仗实在有点大,薄暖阳被吓的呆在那里,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她打小就怕别人动怒,父母吵架的阴影也极重,见男人这样,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逃离。而且男人的样子,让她觉得,他有暴力倾向。薄暖阳怯生生地起身,慢吞吞地往门边挪:“我先回家了。”
说罢转身就想走,却在下一刻,衣领被男人拎住。她更加害怕,眼圈都红了:“我要回家。”
这次男人并没有因为她快哭了就立刻哄她,而是冷着脸,又重复了遍:“老子之前怎么交待的,是不是说了,不能喝凉的,不能喝饮料?”
他个子高,薄暖阳在他面前像个小朋友,压迫感重的她快不能呼吸。见他等着,薄暖阳瑟缩地点头。男人凉飕飕地问:“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