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院中好像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男人被气懵了。薄暖阳一脸天真无辜地看他:“不好吗?”
“......”左殿是真的被气到了,他转过脸,开始闹脾气不说话。薄暖阳也不理他,抱着兔子在院子里转悠,午后很热,她站不了多久就嫌热,想抱兔子回家。“放这里养,”大概是怕她抱回家就给吃掉,男人冷着脸拒绝,“你好意思把人家两只分开?”
薄暖阳:“好意思。”
“......”一个午后,左殿被她一句接一句的怼个没完,男人额角直跳,长腿长手地站在那里,却委屈巴巴地:“薄暖阳,我错了,我之前不该凶你。”
薄暖阳低眼摸兔子,没理他。“不该捏蜡笔,”左殿站在她面前,挡住了燥热的太阳,“也不该踢板凳。”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没了?”
“......”男人嘴巴嗫嚅,弱弱地解释,“不能喝凉的。”
怕把她惹急了,男人连忙补充:“今天可以喝了。”
他虽然说的很委婉,但薄暖阳还是很不好意思跟他讨论女生的这点事,她鼓着腮帮子不说话。注意到她鼓鼓的脸颊,男人忍不住用指腹戳了下,又连忙收回:“我帮你留了几个蓝罐,下次......喝果汁,行吗?”
喝什么并不重要,薄暖阳抬眼看他,表情认真:“大左,你那天有没有想打我?”
“你别冤枉我!”
男人急了,“我从不打女生!”
薄暖阳:“有没有过一丝念头?”
“没有!”
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相信,男人手足无措,“我怎么舍得打你,老子想亲一下都没舍得......”话没说完,立刻消了音。“......”听到后面这句话时,薄暖阳的脸蹭一下变烫了。两人都忽然沉默下去。不知过去多久,男人摸摸鼻尖,心虚地问:“不生气了啊。”
“嗯。”
“兰花去看吗?”
“好。”
薄暖阳一直低眼看兔子,男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见她回答的又很简洁,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男人弯腰:“薄暖阳,你多说两个字,行不?”
“......”顿了片刻,薄暖阳抬头,眼里的光璀璨,“大左,咱们去看兰花的时候,把小兔子也带去放掉吧。”
她嘴角的弧度明媚,渗透到乌黑的眼底,男人心尖发痒,用力揉她的脑袋:“好。”
—薄暖阳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才凌晨三点。她一觉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姿势变成平躺,许是压到了后背上磕着的伤口,有点痛。她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左殿,侧趴在他怀里。男人睡得很熟,只是眉头轻蹙,嘴角抿得也紧,像是在梦中也不大痛快。想起睡前的那场争吵,薄暖阳心里酸酸的,又把手贴到他脸颊上摸了摸。似是因这个动作,左殿忽然被惊醒,他喘着气,像刚从噩梦中醒来。薄暖阳往上躺了点,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拍了拍:“不怕不怕,只是做噩梦了。”
沉默。好半晌,左殿缓过神,又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嘶哑:“是不是痛醒了?”
“没有,”薄暖阳仰头看他,笑眯眯道,“想起拿小兔子吓你的事,笑醒了。”
听到是这个,左殿嘴角一松,瞳底也多了些笑意:“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人。”
薄暖阳笑:“你做什么梦了?”
“......”刚才的梦还很清晰,左殿眼尾逐渐变红,“我找到你了。”
“嗯?”
左殿:“我在水里找到你了。”
在那漆黑至极的梦境里,腥臭的泥水中,他找到了薄暖阳,还没来得及欣喜,便看到了她的脸。紧闭的双眼。泡变形的脸。他甚至都快要认不出她了。大概是因为她今天学游泳的事,让他难得安睡的夜,又勾起了可怕的回忆。薄暖阳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停顿片刻。她忽然用手肘撑着起身,凶巴巴地骂:“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是最漂亮的!”
“......”左殿太阳穴跳了下,痛的脸都开始疼,“你给老子呸掉!”
像没听见他的话,薄暖阳很生气:“就是做梦,你也要梦到我最漂亮的样子!”
“你把那个‘死’字给我呸掉!”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会,同时看着对方生气。卧室里很黑,窗户开了条小缝,风顺着缝隙钻进来的时候,窗帘被吹起小小的弧度,隐约漏了一点路灯的光进来。薄暖阳看着男人被气到发黑的脸,憋笑说:“你说我最漂亮。”
“......”左殿咬牙,“你先呸。”
薄暖阳很听话,对着他的脸:“呸呸呸!”
“......”隔了半晌,像极了无奈,又似是妥协,左殿低声说:“我老婆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薄暖阳满意了,凑到他喉结上亲了亲。因她的这个动作,男人浑身僵硬,顿了几秒,双手掐住她的腰,把人捞到上面。“乖,”左殿瞳底极暗,压抑着声音,“在上面,嗯?”
“......”—翌日清晨,薄暖阳洗漱完,因为要去寺庙,便只打了个底,遮了下黑眼圈,穿的也素净。左殿已经收拾妥当,低头把手表扣好,又走过去帮她梳头发。从镜子中,薄暖阳看着身后帮自己梳头发的男人,他穿了件板正的黑色衬衫,看起来也正经许多。她默了几秒,忽然问:“大左,你为什么会去查赵天蓝?”
“嗯?”
仿佛一点都不意外她的问题,左殿抬眼,从镜子里瞥她,“没什么,就觉得巧合太多,每次你接触过她,总是会出事。”
提到这,薄暖阳抿唇,讷讷问:“你查到什么了?”
左殿把梳子放下,态度也很自然,像是没把这事当成事,姿态放松到薄暖阳也没那么紧张了。他躬身,把下巴搭在她头顶,从镜子里看她:“比你查到的多一点。”
薄暖阳转头看他。男人嘴角轻扯,盯着她的眼睛,散漫道:“亲我一下,告诉你。”
“......”“好吧,”左殿妥协,自己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我亲你,行不?”
顿了两秒,他无所谓地说:“好像是因为违规帮别人做治疗,差点造成不好的后果,被学校开除了。”
说到这个,他突然顿住,狐疑地问:“薄暖阳,她说帮你治疗的那次,真的跟你提过?”
“......”薄暖阳舔舔嘴角,“提过。”
赵天蓝真的跟她提过。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左殿说她的怀疑。赵天蓝跟她提了,也把她的病治好了。她无从开口。“老婆,”不知道想起什么,左殿半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掌心,耐心地问,“要不要跟老公说说,你为什么会去查她?”
大概是因为昨晚她的排斥,这个问题,他问的小心翼翼。薄暖阳看着他的眼,伸手摸摸他的寸发,感受到手心的痒意,她咽咽喉咙:“我也觉得巧合太多。”
基本跟左殿的想法一致。每次自己接触过赵天蓝,总是会出事。沉默。“......”左殿嘴角抿直,神色不虞,半晌,压着情绪问,“薄暖阳,有任何怀疑,都可以告诉我。”
“......”左殿:“是不是老公不值得信任?”
“......”薄暖阳眼圈发烫,她嘴巴动了动,讷讷道,“我觉得背后说她不太好。”
她不愿意跟别人说。呼延青知道,是因为呼延青本身就在怀疑赵天蓝。杉杉知道,是因为她想要杉杉警觉一些,看好康宝。除了这些必要的人,她不想在没有证据之前,去诋毁一个姑娘。她不想因为那点猜测,毁了另一个有可能是无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