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呼延青不怕事大地问:“怎么照顾的?”
“都是些普通的事,”王子创随意道,“放学去接她,赵天蓝被欺负了会来找他哭,他虽然一脸不耐烦,还是拎着她就过去帮她找人算帐。”
说到这,王子创笑了声:“当时她还小,不过看起来还是很黏左殿的。”
薄暖阳没吭声。觉得她有点太沉默了,呼延青戳戳她的胳膊:“哎,你不吃醋啊?”
“......”被她这么一弄,薄暖阳又有点想笑,她点头,“嗯。”
呼延青啧了声:“那你这吃醋反应有点小啊,当年为了我那事,都跟你老公闹成什么样了?”
那这是两回事,两个人也不能比的啊。停了几秒,薄暖阳好脾气地说:“那时候赵天蓝还小,而且是他老师拜托他帮忙照顾的。”
那呼延青就不一样了,她是现在进行时啊,又那么大了。像是觉得她的反应没意思,呼延青失望地靠回椅子上:“哎,不早了,散场。”
薄暖阳看了眼时间,确实挺晚的了,也不知道那边喝好了没。几个人也不打算多待,起身拿了东西便出了包厢。到了门口,王子创看了眼情绪一直处在低落状态的薄暖阳,忍不住停了脚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暖暖,都过去了。”
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她低下脑袋,手指攥着衣角,嗯了声。话音落,她听见旁边的呼延青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哟,你们也结束了?”
随着她的话,薄暖阳一转身便看见左殿站在几米外,他后面还跟着宋仁兴几个人。男人眸色清冷,视线似乎定在王子创揉她脑袋的手上。两边人的中间隔着条横着的过道,过道像一条分水岭,将两边的人,分成两派。左殿双手插在兜里,没应呼延青的招呼,所有的视线都被门边的两人占据。人虽然多,却安静到针落可闻。都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身影一闪,刘桉直直冲到对面,一把将左殿侧面的赵天蓝拽住,怒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妮妮!”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所有人。后面的宋仁兴几个人喝多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左殿将刘桉扯开,男人眼里戾色极重,下手也没控制力道,刘桉直接被扔到墙壁上撞到,又重重摔到地面。王子创快步走过去,将刘桉扶了起来:“有没有事?”
“我没事,”刘桉吐了口血沫出来,大骂,“哥,他们都是一伙的!”
王子创立刻制止他:“别乱说话!”
沉默片刻,王子创让他站稳,没看其他人,只对站在原地没动的薄暖阳说:“暖暖,学长先回去了。”
薄暖阳:“好。”
左殿额角控制不住地跳。而后面的宁涛也像刚反应过来,连忙把一身狼狈的赵天蓝拉走。短短几秒间,整条走廊像是清了场,只剩下左殿和薄暖阳两个人。过了好半晌,左殿脸上不带情绪,伸了伸手,淡淡道:“过来。”
薄暖阳心情也不太好,慢吞吞走过去,到他身边时,也没把手给他,边从他身边越过去,边轻声说了句:“回家吧。”
“......”见她越走越远,压根没打算等自己,左殿嘴角抿直,心口闷的难受,几步跟上去,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用力握住她的手。薄暖阳任他握着。她这种状态让左殿更加难受,原本发现她去见了王子创的恼火也全都被憋了下去。电梯迟迟不来,也没人说话,那股子窒息的感觉越发浓烈。最终左殿先受不住了:“怎么不说话?”
薄暖阳没什么精神,也不想惹他,顺着他的话问了句:“喝的多不多?”
“......”默了两秒,左殿抿唇,声音带了点委屈,“你都不管我。”
这话又想薄暖阳想到赵天蓝说的那些话。她其实也不大懂夫妻之间应该要怎么相处。两人之间要不要经常打电话、发信息,或者对方跟朋友聚会的时候,她要不要跟着,要不要多打几个电话去问问都有谁。又或者,在他想要飙车,想要打架,想要喝酒、抽烟时,要不要管着。她只是,单纯的觉着那样不好。但她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些,是不是在对方眼里,就成了赵天蓝口中的“压制”。若是左殿会有这种感觉,那也不是她希望的。她也不希望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就像俞琴一样。想到这里,薄暖阳觉得,针对这个问题,她应该跟左殿好好谈谈。趁着电梯没来,旁边也没别人,薄暖阳认真地说:“大左,其实今天他们找你喝酒时,你不用问我的意见的。”
左殿心口一缩:“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那么强势,”怕说不好,薄暖阳斟酌着用词,“即便是夫妻,两人之间也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和自由......”没等她说完,刚才那刺眼的一幕又浮了上来,左殿冷硬地打断她的话:“就像你刚才跟你学长那样,这样的空间和自由?”
“......”薄暖阳有点搞不明白事情怎么扯到这里了,他们明明在说的是喝酒的事。但左殿话里的质问让她有点受不住。她抿紧了唇,怕再说下去两人会吵起来,没再接话。“薄暖阳,”左殿心底的火快摁不住了,“我们下午才说好的,不单独去见他,不让他碰......”恰好电梯来了,薄暖阳率先走了进去,多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他,只撂了一句:“你坐下一趟。”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左殿连忙把手格挡进去,电梯门开了,他直接跨了进去。同时很硬气地吐了句:“我不。”
楼层有点高,电梯下行的也慢,封闭的空间内,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中间时不时的会有人出来进去。到了一楼,薄暖阳先出了电梯门,看都没看左殿一眼,脚步极快的往门外走。夜风温软,许是闻到了带着花香的新鲜空气,薄暖阳胸口憋闷的感觉好了些许。她也不管身后的人,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只想自己走一走,清醒一下。明明没喝酒,醉的却像是她。看着越走越快的姑娘,左殿咬了下腮上的肉,委屈巴巴地喊:“薄暖阳。”
薄暖阳没理他。左殿:“老婆。”
薄暖阳忍了忍,停在原地,等着他开口。见她停了,左殿嘴角松了些:“我喝多了,你扶着我点。”
听到他声音都有点哑了,应该是真的喝多了,薄暖阳又转身回去,一声不吭地扶着他的胳膊。下一瞬,左殿手臂用力,把她捞进怀里,紧紧搂住,下巴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宠物狗。薄暖阳被他蹭的脖子发痒,忍不住在他腰侧掐了一把:“别乱动。”
“那你怎么都不哄我,”左殿躬着腰,脸上表情却像个小孩子,“你哄哄我。”
“......”感觉时间不早了,再闹下去到家不知道要几点,薄暖阳在他脸上捏了捏,好脾气地哄他:“难不难受?”
左殿可怜巴巴地点头:“嗯。”
他嘴巴因为委屈和撒娇微微嘟起,模样与之前在酒店扔刘桉时天壤之别,薄暖阳心头一软,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有没有好点?”
左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搂紧了她的腰:“还要。”
薄暖阳又亲了下。即将要离开时,男人仿佛不满足这种蜻蜓点水式的吻,抵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回去。旁边就是主路,有车辆经过,带起一阵微风。左殿松开她,拇指蹭着她滚烫的脸颊:“你今天都不管我,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