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司机车子开得很稳,车里光线也暗。关悦拉着薄暖阳的手摸了摸:“一个晚上在那里闷闷不乐干嘛呢?”
“......”薄暖阳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模糊光影,轻声说,“想到我老公在挖野菜,还有点心疼。”
关悦噗嗤地笑了出声:“你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吧,不过依你老公宠你的程度,怕是不可能。”
听到这,即使有些事情薄暖阳自己很确定,她依然想问问别人的想法。她看着关悦:“依你看,我老公宠我到什么程度?”
“嗯......”关悦认真地思索几秒,答,“这么说吧,风把你吹疼了,他都能扇风几个耳光。”
“......”什么烂比喻。停顿十几秒,薄暖阳抿抿唇,速度缓慢地问:“要是他家人做过什么事呢?”
“这个嘛,”这个问题像是不好回答,关悦停了许久,“得看什么事。”
薄暖阳嗯了声,没再继续问。“哎,”关悦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家人对你做什么事了?”
“......”默了片刻,薄暖阳把她推回去,随意拿了件事敷衍她:“我婆婆之前来我工作室闹,差点被大左送进去。”
“...牛逼,”关悦顿了顿,感叹,“这要真有点什么,他会不会嘣嘣了自己家人?”
“......”外面路灯的光影极暗,快速的从车窗掠过,薄暖阳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梦。梦里她看见左殿拿着枪,对着左司明。想到这,她咽咽喉咙,把车窗打开,趴在窗边吹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她会守好这个秘密。左司明那边也会。所以,只是梦。—隔日,呼延青打电话来,叫薄暖阳过去陪她住几天。下午的时候,赵拓也刚好回来,连同应安宁一起,三人在学校忙到很晚。从乐普斯到呼延青的家有点距离,薄暖阳打算自己开车过去,这样每天上学来回也方便些。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暗,薄暖阳刚上了车,又接到王子创的电话,说也要去呼延青那。两人所在位置不同,便约好在某个共同的路口汇合。这个车子是左殿刚给她买的新车,薄暖阳熟悉了会,稳稳当当地开到路口时,看到王子创的车打着双闪停在那里。打了招呼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呼延青家去。夜色渐浓,主道上车辆也多,蜿蜒的车灯破开夜的黑暗。经过一个大的十字路口时,等了个很长的红灯。路口有点堵,薄暖阳的车已经快排到队伍末尾,王子创的车在她的后边。绿灯,车子启动。驶过路口之后,车速逐渐加快。忽然。左侧对面车道的一辆车,隔了很远便开着光线极强的远光灯,薄暖阳看不清楚路,踩了刹车减速。下一瞬,等左侧的车呼一下开走后,旁边的护栏突然有个人跳了过来。千钧一发间,薄暖阳瞳孔缩了缩,条件反射的把方向盘往右打,踩死了刹车。随着咣的一声车响,右侧正在行驶的车被撞到。而左侧那个横穿护栏的人,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碰到,直接跌坐在路上。右侧三个车道,被占去了两个,再加上此时正是下班的点,瞬间堵成一片。薄暖阳趴在方向盘上喘气,想到左侧那人,不知道有没有撞到他,她手脚发抖,哆哆嗦嗦地想去开车门。紧接着,车门被从外面拉开。王子创着急地看着她:“暖暖,有没有事?”
见到他,薄暖阳眼圈控制不住地红,她声音还有点抖:“学长,我是不是撞到人了?”
“没事,别怕啊,”王子创把她扶下来,又打了双闪,“学长来处理。”
趁着王子创上前查看那人的情况,薄暖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拿出手机,打了报警和保险电话。打完之后,她闭了闭眼,停顿两秒,走到车前。那人躺在地上,抱着腿呼痛。王子创抬头,表情复杂,悄无声息地摇了下头。薄暖阳蹲在那人身边,压着颤意问:“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是撞到腿了吗?”
“不用救护车,”听到这里,那人忽然抬头,“你赔我两万块钱。”
“......”王子创淡淡道:“那多不好意思,万一您回家再有点什么事,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等下救护车来了,我们带您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正说着,警察和保险也都到了。右侧的车被撞到,也要处理,司机是个姑娘,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场面乱成一团。两辆车车头受损都挺重,修车店拖走之后,救护车将右侧司机和左侧横穿马路的人都带去了医院。薄暖阳不安的被王子创带上车:“学长,我不用去吗?”
“不用,”王子创启动车子,往呼延青家开,“监控虽然坏了,但那男的摆明了是碰瓷,交给保险,该多少我们不赖,但也不能当冤大头。”
他声音沉稳而有力,一点都不慌张。听他这么说,薄暖阳也逐渐安下心来。快到呼延青家楼下时,王子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刚才左边开远光那车,车灯是改装过的。”
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这个,现在许多车的灯光都是改装过的,好像并不稀奇。王子创把车子停稳,侧着身子看她:“你可能没看见,我在你后面,过了你的车,他远光就关了。”
“......”被他的这个揣测吓到,薄暖阳讷讷道,“那我前面也有车。”
王子创点头:“只是我的一点猜测罢了,最近事多,所以老是喜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因着路上耽误了太久,呼延青已经下楼等了,见他们到了还不下车,便过来拍车门。两人没再多说,下车上楼。呼延青已经备好了饭菜。薄暖阳看了看时间,打算给左殿发个视频,顺便跟他说声今天的事,否则要是后面被他自己发现了,又得发脾气。她拿着手机进了卧室。视频响了许久,才被接通。男人眉眼间似有若无的带着些阴郁,在接通的那刻,扯了扯嘴角,将眼底的暗光驱散。薄暖阳抿唇:“大左,你干嘛呢?”
“刚才有点事,”左殿低眼看她,“吃饭了没?”
他视线落到她身后的背景上,眉梢一挑,散漫问:“去呼延青那儿了啊?”
薄暖阳嗯了声:“什么事啊,看你脸色不大好。”
“......”那头罕见地沉默了几秒。过了半晌,左殿撩起眼睑,神色也有些犹豫:“老婆,你听了别害怕啊。”
“......”像怕吓着她,左殿说的缓慢:“今天‘易氏’开会,易黎萍来了,后来马东行也来了,两人吵了起来,马东行推了易黎萍一下,她......孩子没了。”
“......”“我到的时候,地上还没来得及清理,”左殿嘴角抿直,顿了几秒,说,“有点吓人。”
薄暖阳沉默。左殿盯着她,嗓音好像也哑了:“要不,咱不要孩子了吧?”
“......”完全不明白他怎么又扯到这里了,薄暖阳脑壳又开始大,“糖糖在场吗?”
说到这,左殿紧绷的神色稍松:“不在,正好跟青青一起在儿童室里玩。”
听见小姑娘不在现场,薄暖阳也跟着吐了口气。她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总感觉他表情不大对劲儿。“然后呢,马东行呢?”
“......”视频那头再度沉默。过了许久,左殿舔舔下唇,低沉地说:“他跟着易黎萍一起去医院,警察来后没多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是怕吓到她,男人喉咙缓慢地滑了下。“他从医院天台,跳下去,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