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寂静到仿佛能听见灰尘扑簌簌落到地毯上的声音。左殿的眼睛凉到失去温度,他声音没有起伏:“薄暖阳,我是谁?”
按她刚才的话,她是带了个野男人回来。哪怕这个野男人是她想象的。那也不可以。这属于精神出轨。他不能同意。薄暖阳有点困了:“我想睡觉。”
“......”左殿两指捏着房卡,抱着她站在门口没动,“先认清楚人,再决定让不让你睡。”
听到这,薄暖阳抬眼仔细打量。她舔舔嘴角,伸手去摸男人的眉毛,软声说:“这眉毛跟我家大左好像哦。”
“......”细软的手指往下,滑过眼睛:“我家大左也长这样的眼睛。”
接着往下:“鼻子也一样。”
最后,她手指落到男人的唇上:“嘴巴也像。”
沉默。两人都没再说话。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黑暗在瞬间袭来。薄暖阳眼圈不受控地红了:“我怎么连做梦都是你啊。”
“......”左殿心脏被揪的难受,“不许哭啊,咱们进去,老公抱你睡觉,行不?”
薄暖阳眼神有些空洞:“你是谁?”
“......”感觉这情况有点颠倒了,左殿捺着性子回,“我是大左,你老公。”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薄暖阳闭上了眼,安稳地睡了。刷了房卡进去,左殿把她放到床上,单膝跪在她旁边,拇指一寸寸从她的额头滑到脸颊。心尖软的发痒。“是老公说错话了,”看着她熟睡的脸,左殿低声道,“我平时跟老头子吵架你也知道的呀,怎么气他怎么来,那我以后不这样了行不,以后我好好说话,嗯?”
床上的姑娘嘴巴微微嘟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皮子还有点红肿,听单桃的意思,大约一个人偷偷哭了很久。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左殿心脏就抽搐的疼,他眼尾泛红,压着情绪说:“是不是自己偷摸哭了?老公嘴贱你不知道吗,还为了这个哭,丢人不?”
他弯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脸颊贴上去蹭蹭她的:“我家小暖今天真的很漂亮。”
薄暖阳睡得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耳边有蚊子在吵。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又扯了被子盖住脑袋。左殿扯唇,把被子往下拽,露出她的脑袋:“等着啊,老公帮你卸妆洗澡。”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薄暖阳一动都未动。—翌日,薄暖阳醒来时,脑袋有点痛,她想按按太阳穴,却发现手脚都被箍住。她动作猛地顿住。紧接着,发现面前的男人体温和味道都是熟悉的,才悄悄松了口气。又过了两秒,她眯了下眼,一脚踹了过去:“谁叫你上我床了?”
左殿被她踢的小腿痛,忍不住嘶了声,又把她不老实的手脚压紧。“你松开,”薄暖阳炸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放你进来的?”
“......”默了片刻,左殿老实地答,“你。”
薄暖阳抬眼:“不可能。”
“......”左殿忍不住提醒她,“你转了笔钱给我,然后拉着我进来陪你。”
“......”“不信?”
左殿挑眉,“我手机有转帐记录,酒店也有监控。”
听他这么肯定,薄暖阳也有点怀疑自己,她低眼检查了下身上的衣服。两秒后,她迟疑地问:“你帮我换的睡衣?”
“澡也是我帮你洗的,”怕她生气,左殿预先把手机拿来,“洗澡的钱也付了。”
“......”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薄暖阳先是懵了会,又茫茫然的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进了卫生间洗漱。见她全程像个幽灵一样,左殿眨眼,也跟着起床,亦步亦驱地黏着她。等她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左殿双手插兜,依在卫生间的门边,好脾气地提醒:“左青澜来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薄暖阳顿了顿。他来就来了,干嘛还特地跟自己说。左殿轻咳了声:“你昨天说要娶大嫂,还要把人两个孩子拐走。”
“......”薄暖阳手里的牙刷吧嗒一声落到洗手台上。“......”左殿忍笑看她,“你说要把初一和周四的姓改掉,叫大嫂跟他离婚,他气到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她喝多了怎么会有抢别人老婆和孩子这种嗜好呢。一定是在做梦。薄暖阳端着杯子漱口,又两眼发直地出了洗手间的门。“薄暖阳,”左殿转身,吊儿郎当地喊住她,“你说左青澜会不会跟你算帐?”
“......”没搭理他,薄暖阳云里雾里的去换了衣服。脑子乱的像团浆糊。刚收拾好,房间门被敲了两下,她看了眼左殿,男人刚洗漱完,正拿着毛巾擦脸。注意到她的视线,左殿嘴角勾了下,笑的像个混混:“开啊。”
指望不上他,薄暖阳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站在单桃,旁边,是左青澜。“......”许是受左殿刚才的话影响,薄暖阳都不敢看左青澜的脸,心虚的要命。单桃冲她笑:“暖暖,昨晚上说的,要娶我,还算数吗?”
“......”沉默两秒。薄暖阳砰一声把门关掉。留门外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左殿把毛巾扔回去,双手插兜,姿势松垮地走过来,低眼看她:“要我帮忙不?”
“......”薄暖阳仰着脑袋,“怎么帮?”
左殿眉梢一扬:“如果他骂你,我帮你骂回去。”
“...条件。”
似是觉得她很上道,左殿肩膀轻颤,低笑了声。他舔舔下唇,弯腰,平视她的眼睛,嗓音也带了些蛊惑:“亲一口。”
“......”见她明显的不乐意,左殿抿唇,直接伸手抵住她脑袋,自顾自地吻了上去。他吻得用力,没多久自己先受不住了。要不是想着外面还站着两个人,时间也不早了,他能现在弄她。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逼自己松开,左殿喉头发痒,搂着她的腰贴进怀里,又凑到她耳边,嗓音也哑了:“晚点补上。”
薄暖阳用力擦了下嘴巴:“你跟狗补去吧。”
“......”左殿舔了下嘴角,被气乐了,“怎么老是骂自己。”
“你走开!”
没再耽误时间,左殿又把她压进怀里抱了抱,松开:“等我,换衣服。”
薄暖阳不敢自己出去面对左青澜,便捏着手机靠在门上等他。她脸色有点苍白,人也没什么精神,左殿嘴角抿成直线,换衣服的动作也很快。“先吃个饭,”换完后,他搂着她往外走,“让左青澜请客。”
“......”见他们两个出来,单桃不停地笑,也没再提昨晚的事情,挽着她的手往电梯走:“吃饭。”
薄暖阳有点想把手抽回来。总觉得左青澜的眼神想杀死她。她拇指下意识地蹭了蹭单桃的手背,讷讷道:“大嫂,你手好软。”
“......”话一说完,整个场面,好像莫名的紧张起来。薄暖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句什么话。在昨晚做了抢人老婆孩子的事之后,一大早的,摸人家老婆的手,还夸了句“好软”。这跟睡了人老婆,又在人老公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区别!单桃笑到眼泪都跑了出来:“你的也软。”
“......”四个人进了电梯,左青澜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眼自己弟弟,淡声道:“能不能管管?”
左殿嗤了声:“你怎么不管?”
笑死。自己老婆不敢管,让他来管。他就敢了?电梯里没别人,几近密封的空间内,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眼见着要失控,电梯到了所在楼层。门一打开,便看见左右站在外面。小姑娘眼泪巴巴地盯着薄暖阳:“嫂嫂,你怎么能把我扔掉!”
薄暖阳:“......”“你想多了,”左殿低眼瞅她,似笑非笑道,“你嫂嫂昨晚上喝成那样,还惦记着把你偷走呢。”
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