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兰水湾后,薄暖阳先去开了书房里的保险柜。柜子的密码已经被左殿改成了她的生日。里面除了一些证件,还有一排现金,剩下的便都跟她有关。有当年的那两只头盔,被她画过的篮球和鞋子,还有她送给左殿的画。画上还有她的签名。当时她硬逼着他夸她,然后得意地签上名字,让他好好收着。男人觉得她脸皮已经被自己宠到子弹都打不穿的厚度,取笑了她好半晌。这些看完,最底层还有一张卷成筒状的海报。是那张她当年想画108将,结果男人没给她画的。海报稍微有点泛黄,看起来年头有点久了。恰好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人见她盘腿坐在地上,又蹙眉:“例假还没过去,地上凉。”
“不凉,”薄暖阳没抬头,嘟囔道,“这海报还真是你的宝贝,留了那么久。”
左殿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好,又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谁宝贝它了。”
还不承认。薄暖阳把海报又卷回原形,放了回去。“怎么收起来了,”左殿单手抱她,另一只手又把海报拿了出来,“今天把那108将画上去。”
“......”沉默了几秒,薄暖阳不满地问:“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报复她拿虫子吓唬他。左殿嘴角扬了扬,笑了下,表情又有点不大对劲,像是掺了点若有若无的难过。“我后悔了,”他嗓音低哑,盯着那海报上的球星看,“只是张海报。”
为什么不让她画。还称海报是“宝贝”。他真正的宝贝走了。不要他了。这烈火焚心的悔意,像三月里的倒春寒,风里都掺着刺骨的冰碴,拼命往他心里钻。说话间,男人低垂着眉眼,眼睑处似有润光,深邃阴暗的光线覆住他脸颊一半。薄暖阳抬着下巴看他,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脸。直到把他冷白的皮肤都掐红了才松手。又凑过去亲了亲,好声哄道:“那我画就是了嘛,你别难过。”
左殿眉眼轻动,语气很丧:“难过。”
“......”薄暖阳抿抿唇,又抱着他的脖子,凑近了亲他,“别难过了,我刚才见右右买了对新的羽毛球拍,我陪你打羽毛球,行吗?”
“...还有吗,”左殿情绪很低沉,“打羽毛球就完了?”
该说不说,她怎么觉得他是装的?薄暖阳忍了两秒,耐心地哄:“我帮你买的耳麦到了,正好咱们去拿。”
“还有吗?”
“......”薄暖阳又忍,假笑,“您想要什么呢?”
左殿一时也没想好,抱着她起身,撂了两个字:“欠着。”
“......”—到了楼下,左右正拿着她的新羽毛球拍,闹着让他们两人帮忙试试质量好不好。三人到了院子里,薄暖阳发球。男人长手长脚,她力气也不够大,还得左殿往前迎两步。只见他嘴角勾了下,狠狠一个扣球,羽毛球嗖一下从薄暖阳的脑袋顶上飞过。球飞到了院外。左右:“......”薄暖阳忍了一秒,重新拿了个球,特地提醒了:“你轻点。”
“......”左殿拿球拍的手顿了顿,挑眉,不正经的笑,“轻点你不得闹?”
这话里话外透着下流。薄暖阳的火蹭一下冒了出来,她用尽了力气,把球拍了过去。男人眉眼一挑,笑的浪荡,反手又把球扣了回去。球又飞出了院外。院子里的气氛忽然凝滞。薄暖阳咬了咬牙,直接把球拍扔了,转身就走。左右无语至极:“哥,你干嘛这么用劲!”
没来得及回她的话,左殿先夹着球拍,把生气的人给抱了回来:“怎么还带生气的呢。”
“我是跟你打球,”薄暖阳边踢他,边碎碎念式地骂,“你是在跟我拼命吗?”
“...有这么夸张?”
被她逗乐了,左殿舔舔下唇,“那不是重点,舒服?”
“......”妈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他妈给她开黄腔。薄暖阳一拳打到他肚子上:“你滚开!”
“好痛,”左殿搂着她不撒手,委屈巴巴地喊,“你看,你这下手不也挺重。”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我手都疼了!”
在旁边看了全程,左右翻白眼,把墙角的木棍拿来:“嫂嫂你傻不傻,用棍子。”
左殿:“......”默了一秒,左殿低眼瞥她:“小鬼,你爸想你了。”
“......”左右瞪他,片刻后,气到冒火的把棍子扔了,“我讨厌你!”
说罢,一步一个脚印,像要想踩死他,气冲冲地回了屋子。薄暖阳抬脚踩了他一下:“我也讨厌你!”
“那不行,”左殿逗她玩,“说你爱我,我去捡球,行不?”
“我爱你个鬼!”
“哦,”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左殿拖着调,格外欠地解释,“至死不渝啊。”
“......”夏天本就热,怕羽毛球挂树上,两人特地找了块没有遮挡的空地,又闹了这么一场,男人身上体温火热,薄暖阳气的脸颊绯红,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左殿扯唇,感觉把人逗差不多了,又伸手帮她擦汗:“出点汗脸色好看多了。”
“你在右右面前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薄暖阳鼓着腮帮子,仰着脑袋看他,“她还小。”
左殿很有自信,笑的痞里痞气地:“我刚才说什么了,没什么过分的吧?”
这还不过分?“就那么什么,轻点,”薄暖阳不得不提醒他,因这话实在羞耻,她说的磕磕巴巴,“重点什么什么的。”
见她炸毛小狮子似的,红着脸重复,左殿乐的不行,舌尖舔了下嘴唇,浪的像个混世魔王。“轻点,重点,哪里不对劲?”
他装作听不懂,手臂却搂紧了她的腰,“嗯?”
薄暖阳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脸都快红透了。他一定是故意的!“说啊,”男人嗓音低哑,滚动着颗粒感,性感又惑人,“是这样吗?”
说着。他把她往上提了点,又刻意放慢了动作,小幅度的,往上顶了下。薄暖阳感觉有点口干,她抿抿唇,双手搭上他的肩,借着他的力,偏头吻住他的唇。她吻的毫不客气。似乎没想到她不仅没生气,还直接凑了过来,左殿顿了一秒,紧接着,加重力道吻了回去。好半晌,左殿逼着自己停下,趴在她颈窝里喘息。“别闹,待会肚子又不舒服。”
薄暖阳的唇被吻的麻痛,她轻抿了下,嗓音也软:“谁闹了,是你不要脸。”
“......”左殿闭了闭眼,“也不许说话。”
“......”还能不能讲点理儿了。男人温热又急促的呼吸在耳畔落下,薄暖阳被晒的热,忍不住推了推他:“好热,去捡球。”
“叫你别说话呢,”左殿侧着脑袋,在她脸颊上咬了口,“忍呢,宝贝儿。”
“......”又过了两分钟。薄暖阳受不了了:“你站这忍,我去捡。”
“......”听着这极其没良心的话,左殿硬生生给气笑了,“你怎么不说帮我?”
她帮个鬼!“就上次那样,”左殿抬眼,嘴唇颜色很艳,“学的挺快,做的挺好。”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我警告你啊,这么会,含黄量有点高啊。”
“......”默了两秒,男人舌尖顶了下腮,低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薄暖阳不想管他了,往他的阴影里挪了挪,确保太阳晒不着自己,任由他站那傻笑。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更乐:“白眼儿狼。”
这场景让薄暖阳想起了年少时,她跟当时的男人生气,也是这样躲他影子里挡太阳那事。她眼睛弯成月牙儿,主动牵住他的手:“我陪你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