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桌的空气都像停止了流动,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四个人看。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感觉他们两个人把废话文学利用到了极点。她冲着单荷笑:“恭喜。”
单荷笑的很淡:“谢谢。”
“你不行啊,”左殿比罗舒杭高了大半个头,语调慢悠悠地,“大喜的日子,自己老婆都没哄高兴,瞅瞅,还没我老婆笑的甜。”
薄暖阳:“......”盛老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左侧的人换了位子,凑到她耳边解释:“小二爷这是不满意单荷对你的态度呢。”
“...谢谢。”
她没眼瞎,自己会看。罗舒杭把单荷搂进怀里,笑容也足够宠溺:“她就是傻,心里有什么面上摆什么,总比天天用心机耍手段的姑娘好相处。”
“......”盛老五心头凛了下,又凑到薄暖阳耳边解释,“他这是骂你心眼儿多呢。”
妈的。薄暖阳实在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声。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她自己听不出来吗!还要他来解释!因她这声笑,几个人都将视线落到她身上。薄暖阳连忙把笑意敛了回去,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左殿瞥她:“宝贝儿,你也学着点,人这话再好笑,也要看在人婚礼的份儿上,给人家个面子,哪能当面笑。”
“......”这话说的极阴阳怪气,薄暖阳都没来得及回应,盛老五就咳了声,又想帮她解释。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盛老五立刻闭嘴。像是说不过他,罗舒杭短暂的敛了下笑脸,随后又镇定自若地举起酒杯:“别客气,招待不周。”
“放心,”左殿拖着调,慢悠悠地回,“咱俩好歹当过几年同学,你大喜的日子,兄弟们都不会客气的。”
说罢,他下巴小幅度的抬了下,桌上的另几个年轻人,包括盛老五都起身凑了过来。几个男人笑呵呵地:“兄弟,你当年可抢了我的白月光,今天你得陪我几杯。”
“哎,还有我,”盛老五乐的不行,“你当初借了我根铅笔没还,我可记着呢。”
薄暖阳:“......”几秒钟的功夫,罗舒杭和单荷便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躲都躲不掉,这种日子,又不能发火,只能挨个喝了。而其他桌的年轻人也跟着围了过来,甚至把伴娘和伴郎挡在外面,要新娘和新郎亲自喝他们敬的酒才行。“会不会不太好啊,”薄暖阳有些不安,看了眼已经事不关己,坐回椅子上的男人,“人结婚呢。”
左殿舔舔嘴角,把她拉回位子:“放心,他们有数。”
他盯着桌面看了几秒,声音也有点冷:“他刚刚看你那眼神,老子没把他眼珠子抠掉都是客气。”
“......”默了几秒,薄暖阳又往身后看,哄闹声越来越响,她收回视线:“哎,等咱们结婚,他们不会这样吧?”
“想什么呢,”左殿挑眉,模样多了几分傲慢,“只有我乐不乐意。”
还没人能逼他。似是怕这边闹的太过,有长辈过来控场:“行了行了,叫伴郎陪你们喝,成不?”
“不成,”盛老五笑闹着,“铅笔之仇,不共戴天。”
“......”温如宁和单智海也走了过来,看到这边的场景,温如宁有点生气:“年轻人别闹的太过了。”
“别生气啊,阿姨,”大眼男脸颊泛红,好像喝了挺多,“我们跟您女婿都一块儿长大的,闹着玩呢。”
“对啊阿姨,”衬衫男也笑,“闹喜嘛,我们都没闹新娘,敬新郎两杯酒都不成啊?”
温如宁:“......”她被说的哑口无言。这种场合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这些年轻人,也都是各家的纨绔,她也不能打骂呵斥,又不忍心自己女婿被灌成那样。她视线转了转,落到旁边的男人身上。男人像是察觉不到这边的动静,手肘搭着椅子扶手,坐姿松垮,闲闲地哄自己老婆玩。仿佛这边的动静一点都吸引不到他。单智海扫了一圈便明白了,这十几个男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每个都和左殿有关,不是同学便是朋友,亦或者是左家的故交。有些甚至跟左殿有着过命的交情。他有点庆幸左殿那几个发小没来,否则场面怕是控制不住了。也不知道罗舒杭是怎么得罪他了。单智海咳了声,走到左殿旁边,笑呵呵地提道:“小二啊,给伯父个面子。”
他是单桃的爸爸,既然都这样开口了,左殿也不会让自己大嫂为难。沉默两秒,左殿扫了眼盛老五,漫不经心道:“老五,菜凉了。”
话音一落,一群男人便自动散开,盛老五也坐回原位。换过的原位。左殿单手支着下颚,撇过脑袋瞅他:“滚你自己位子上。”
“......”盛老五想耍赖,“我跟弟妹坐一起不成吗,我可以当她翻译。”
薄暖阳:“......”谢谢。她不需要。“也不是不成,”左殿冷笑,“正好跟我老婆解释下你是怎么设计你前妻,又把人家踹出家门的。”
原本他不说薄暖阳都忘了,听他这么一提,薄暖阳转头:“你真的没喜欢过人家吗?”
盛老五:“......”停顿须臾,他老实地端着酒杯,回了自己的位子。那边的单荷和罗舒杭被灌了不少酒,罗舒杭的衬衫都被洒下来的酒水湿透了。温如宁心疼女婿,拿着纸巾帮他擦身上的水,嘴巴也没个把门的,脱口而出:“都什么人呐,也不怕遭报应。”
她这话说的响亮,单智海都没来得及阻止她。话音一落,不只这个桌安静了,连旁边的几个桌都安静了。“阿姨,”左青澜恰好过来,淡声问,“谁啊,遭什么报应?”
单桃脸色也不大好看,毕竟刚才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温如宁骂的是谁,他们也都清楚。这摆明了是指着鼻子在骂左殿。这事左青澜不可能忍。温如宁的手顿住,有些讪讪:“青澜啊,没说谁,阿姨嘴巴坏,随口唠叨两句。”
“是吗,”左青澜表情很冷,语气也阴沉,“我跟桃桃结婚那会儿,也喝了不少,您好像一个字都没说吧?”
一个是亲女婿,一个是继女婿。果然亲疏有别呢。单智海头皮发紧,单家如今主要靠的是左青澜的扶持,哪怕是罗舒杭家,也有大批的货,走的是昊天集团的销售路子。他连忙打圆场:“青澜啊,你阿姨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别搭理她。”
“爸,阿姨不疼桃桃我知道,”左青澜眼底很凉,干脆挑明,“我这个女婿也不指望她对我好,但我家小二打小被宠惯了,可受不了这种气。”
全场寂静到针落可闻。罗家的当家人罗鸿远带着太太也连忙赶过来。正僵持着,左殿歪着脑袋,冷不丁嗤笑:“谁受不了气了,我可大方呢。”
“......”一听他说话,左青澜脑壳就大,“严肃点。”
左殿耸了耸肩,闭口不言,全权交给他处置。单智海脑门上的汗都被逼出来了,左青澜的态度,分明就是要他给一个说法。这个女婿的脾气他多少了解一些,呲哒他两句倒没什么,但唯独不能碰自己那个宝贝弟弟。罗鸿远也着急:“单兄,不如,让弟妹道个歉?”
“如宁,”单智海立刻同意了,“你一个长辈,胡咧咧什么,去跟小二赔个不是。”
温如宁:“......”她一个长辈,当着全场几百个人的面,去跟一个小辈低头道歉?“道歉?”
像是刚听到这话,左殿有些惊讶,“阿姨刚才是在骂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