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过去太久了,若不是看到刚才的卖花小姑娘被为难,薄暖阳甚至都快想不起来了。她没应左殿的话,低眼看着盘子里的菜:“老公,你快尝尝,这白菜是不是金子做的。”
“......”左殿没什么胃口,“少给老子扯开话题。”
薄暖阳兀自拿筷子蘸了点汤汁,又放进嘴里尝了尝:“100块没了。”
她手腕稍转,又夹了一片火腿:“这色儿,有点刺眼。”
见左殿还不说话,薄暖阳把火腿递到他眼前晃了晃:“金子有红色的吗?”
“......”左殿没好气地咬进嘴里,语调也硬邦邦地,“你再放近点,干脆戳老子眼睛里好了。”
薄暖阳笑的温婉,她拿起一枝红玫瑰递了过去:“呐,送给我的好姐妹。”
“薄暖阳!”
左殿语调变凉,“你要不要瞅瞅你今天气了我多少次?”
“有吗,”薄暖阳歪了下脑袋,“那我讲点其它的事给你听。”
场面凝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左殿抿唇,低声说:“我想听你大学里面的事情。”
薄暖阳帮他盛了碗汤,自己也慢吞吞地吃了几口,才缓缓说:“大学里面的事都差不多......”说到这,她忽然想起左殿的大学时光,跟她的,应该是不同的。她忍不住想笑:“女生宿舍四个人,微信能建三个群。”
左殿不懂:“干嘛用?”
“说别人坏话,”薄暖阳说,“还有宿舍阿姨好偏心的,我们回来晚了要挨顿骂,男生就笑呵呵地放进去。”
“......”左殿顿了下,“你为什么会回来晚?”
薄暖阳服了。她重点在这里吗?“薄暖阳,”左殿凛声问,“是不是被哪个狗拦住了?”
“......”薄暖阳低头吃东西,小声嘟囔,“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不想再说这些,薄暖阳催促道:“快吃,我困了。”
左殿顺势往窗外看了眼,天色已暗,远处的青山逐渐隐于夜幕之中,近处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看起来要下雨。怕等会不好走,左殿撂了句:“先吃,等回去再好好跟老子交待。”
“......”她有什么好交待的!—吃完饭,左殿摆手让服务员过来结账。服务员走过来,躬着腰身说:“二少,有人帮您结过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惊讶地抬头:“谁啊?”
服务员:“赵松石赵先生。”
“......”薄暖阳看向左殿。稍停两秒,左殿淡淡嗯了声,摆手让服务员自己去忙。他起身,顺带把薄暖阳拉起来:“咱们去道个谢。”
两人往大厅走,恰好在大厅的走廊撞见了正要出来的赵松石。赵松石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应该是来这里聚会的。看见他们俩人,赵松石笑呵呵地说:“吃好了?”
“多谢赵叔,”左殿态度疏离而客气,“只是怎么好让您破费。”
“哎,碰到你们俩个小辈,”赵松石摆手,“请你们吃顿饭,没什么的。”
左殿:“那多谢,下次让晚辈做东。”
“小二啊,”赵松石的视线从薄暖阳身上滑过,话里带着歉意,“上次杜仕宇的事,是赵叔对不起你们,赵叔不知道他当初是欺负了暖暖......”似是不想听这些往事,左殿瞳底发凉:“都过去的事了,赵叔别提了。”
“哎好好,”赵松石说,“暖暖是顾国的女儿,我理应帮忙照顾下的。”
左殿:“您太客气了。”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隐约能听见雨水击打大地的声音。赵松石叹气:“我跟你爸也是多年的朋友......”“赵叔,”左殿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冷到结冰,“我老婆有孕在身,要早点睡,您先忙,我们得回了。”
“......”赵松石顿了几秒,点头,“那路上小心。”
“好。”
看着他们俩人离开,赵松石身后的男人好奇地问:“这是左家那个小二吧,都快要当爸爸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右手边的人说,“咱们都老喽。”
赵松石把视线从门口收回:“走吧。”
—车子往兰水湾开的途中,薄暖阳撇过脑袋看了左殿好几眼。许是因为刚才赵松石提到了杜仕宇和左司明,左殿的情绪明显低沉下去。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击打在车窗上,随后又被雨刮器刮走。车窗紧闭,里面开了暖气,那几枝火红的玫瑰被热气熏出了浅浅的香味。车子速度不快,却在大雨滂沱的暗夜中,劈开一条银色的路。男人弧度漂亮的下颚线绷得僵硬,细密的眼睫像把扇子,遮挡住眼里的冷戾。薄暖阳抿抿唇,冷不丁伸手把车窗开了条细缝,雨水在忽然间倾洒进来。下一刻,车窗升了上去,被关得死死的。“薄暖阳,”左殿搭眼瞥她,语气很不爽,“要不要老子提醒提醒你......”“我是个孕妇,”知道他要说什么,薄暖阳拖着调接话,“是两个孩子的妈,得注意身体。”
“......”左殿没好气道,“知道就好!”
看着外面车灯下像细绒针一样的雨丝,薄暖阳单手支着下巴,撇过脑袋看他:“老公,我上大学那会,学校里有个男生,从后面看,跟你很像......”听到这,左殿很不痛快:“老子就这么平常?是条狗都跟老子像?”
“......”薄暖阳差点笑了,“谁说你跟狗像了,我说的是人!”
左殿:“老子说的也是人!”
薄暖阳没跟他计较,她像是想起了往事,嘴角扯了点弧度,轻声说:“刚到传大那会儿,特别想你,有一天我从音乐教室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吉他声......”她下意识地停在教室门口往里面看。那个男生背对着窗户,怀里抱了个吉他,手指轻轻扫弄吉他弦。薄暖阳在那里站了好久,眼圈烫到忍不住。后来,在偌大的校园里,每次碰到那个男生,薄暖阳都会盯着他的背影看。有段时间,她像疯了魔一样的跟着那个男生,他去食堂,她悄悄地跟在后面。他去篮球场,她也跟在后面。因她自己外形过于招眼,走哪都引人注意,很快,这事就被同学传了出去,说表演系的薄暖阳,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每天跟着人家。直到有一天,那个男生走到她面前,面红耳赤地问:“传言是真的吗?”
薄暖阳盯着他的脸:“什么?”
“......”男生似乎很紧张,“说、说你喜欢我。”
薄暖阳:“你转过身去。”
那男生不明所以,转过身去:“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怕给你带来困扰......”顿了几秒,薄暖阳的声音接近喟叹:“你不是他。”
“什什么,”男生回头看她,“我没听清楚。”
薄暖阳挤了丝笑:“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发现是自己误会了,男生僵在那里。薄暖阳抱歉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她看着天边夕阳,任眼睫被浅金附上,轻言轻语道:“他才没这么要脸。”
听到这,左殿手里的方向盘猛地一歪。他恼怒至极,嗓门拔高:“骂谁不要脸呢!”
薄暖阳笑到止不住:“夸你呢,要是你被女生搭讪,一定是扬扬得意,说什么老子能让你看两眼,都是你三生有幸......”才不会做出那种紧张又害羞的表情。“......”左殿被气到额角抽抽,“你给我等着,回家弄死你。”
薄暖阳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她笑的眼睛弯弯:“老公,我昨天那套女仆装,你藏哪里去了?”
“你别说话!”
没等左殿开口,薄暖阳忽然制止住他,“我来猜猜。”
过了两秒,她笑了出声:“依我老公的恋爱脑,一定是把那套女仆装和你那身裙子放一起留作纪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