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讳，那除了当今皇帝，没人敢叫出口的名讳。她以为又得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料桑无渊却突然转眸问向蝶舞。“看到了吗？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敢直呼本王桑无渊？她敢。还需要本王再证明什么吗？”

薄霜汗。这逻辑......无敌了。蝶舞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本来从云端骤然跌落，梦碎梦醒，已经让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男人还一直字字诛心。“你们......都是骗子。”

她看着薄霜和桑无渊，哑声开口。薄霜凝眉，不知如何回应。桑无渊出了声：“本王骗你什么了？是骗了你的人，还是骗了你的情？”

“你自己回头想想，本王与你见面，哪一次不是为了双帛？”

“四王府那次，本王让你监视双帛，给你每月白银五百；军营那次，是你跟本王禀报，双帛在画坊里被一个叫商离的男人认错成小小；就算后来本王中毒，召你回来，那也不是本王的意思，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擅作主张。”

薄霜：“......”“本王也没碰你不是吗？”

桑无渊问向蝶舞，毫不留情，“你要搞清楚，本王不是不能，本王是不愿。”

“还有，若是常人，如你今日这般造次，本王早已让她身首异处。念你与双帛的关系，本王便饶你一回，若再有下次，定取你性命。”

“本王之所以今日在你面前摘下面具，一，本王不想看到你自作多情，二，本王讨厌看到双帛自以为是，仅此而已。”

“如果本王听到你在外瞎说，本王也不介意拔了你的舌，让你一辈子唱不了戏。”

说完，桑无渊弯腰拾起地上的青铜面具，戴在脸上，沉声吩咐晋风：“走！”

然后就径直往小巷口走去，头也不回。晋风看看薄霜，欲言又止，见桑无渊已走远，却也不敢耽搁，终是什么都没说，拔腿追了上去。“王爷，马车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了。”

“那准备的那些果子呢？”

“拿去喂狗。”

......这厢，薄霜上前作势要扶蝶舞，被蝶舞避开：“别假惺惺，我经当不起。”

“......”薄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蝶舞自墙壁边直起身，她还是伸手虚扶了一下。只是虚扶，没有碰她，就防止她站不稳。蝶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拾步往客栈的方向走。薄霜跟在后面。两人都没说话。客栈门口，况老板和梅掌事等在那里，见她们两人一前一后回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没事吧，听他们说，蝶舞被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掳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本想去寻，又听说，你不让。”

后半句况老板是跟薄霜说的。“没事，”薄霜弯弯唇，“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

蝶舞一直没做声，径直入了客栈，上楼。况老板和梅掌事自是看出了些异样，却也不好多问。薄霜也准备上楼，却是被梅掌事拉住了。“双帛。”

梅掌事有些犹豫，微微默了默，明显在组织语言。“虽然你个人感情的事，旁人不便过问，在我们眼里，你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但古往今来，很好的女子，却遇人不淑的例子也不在少数。总之，希望你好。”

果然蝶舞那几嗓子，全画坊的人都知道了。薄霜有些无语，却也知道大家是为她好。梅掌事已经说得很委婉，很克制了。“谢梅掌事，谢况老板，我明白。”

她朝两人鞠了鞠。况老板扬扬袖：“快回房去用午膳吧，一会儿该凉了。”

“好。”

薄霜回房，蝶舞不在，不知去了哪里，包袱也不见了。薄霜凝耳听了听，便在一片嘈杂中听到蝶舞的声音传来。“齐师傅，回去我可以跟你同乘一辆车吗？”

“为何？你不是跟副掌事一起吗？”

齐怀柔的声音。“不想跟她一车了。”

“为什么？闹别扭了？”

“没有，跟她闹别扭那得看得起她，我只是不喜欢她一上车就睡觉，一睡觉就打呼，吵死了。”

薄霜：“......”“副掌事睡觉打呼？”

齐怀柔似是有些惊讶。“是啊！可大声了，跟打雷一样。齐师傅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你一人一车也寂寞。”

“行吧。”

“谢齐师傅。”

这厢薄霜弯弯唇，微微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