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嗤，明明是嘲笑，又带了几分苦涩：“通六界又如何，不是照样救不活她。”

薄霜微微抿了唇。“贫尼有几句话单独跟王爷讲。”

晋风闻言，正欲行礼告退，男人淡瞥了他一眼，跟薄霜道：“他都未经本王同意，就把师太带进来了，师太还信不过他？”

晋风：“......”薄霜：“......”晋风听出了怪罪，薄霜听出了挑拨。遂解释道：“贫尼并非信不过晋侍卫，而是，天机不可泄露。”

“告诉本王就不算泄露？”

男人反问。薄霜汗。这男人这种反应，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还以为，他会将她奉为上宾，毕竟她能活死人、医白骨，会奇门异术，还能通六界的盛名摆在那里，他知道薄霜来自异世，就不想找她了解了解？“所以，王爷不想听咯？”

她也反问。“你编一条多少钱？”

男人问。薄霜：？什么意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她编一条谎多少钱。薄霜汗。这是把她当成江湖骗子了是吗？“十两够不够？”

男人又问。问完，也不等她回应，就吩咐晋风：“拿十两银子给她。”

末了，又跟她道：“为了给本王的女人积德，本王今日就放过你，滚。”

薄霜：“......”晋风掏出十两银子，走过来，递给她：“师太，我们出去吧。”

薄霜自是不会接。“早就听闻四王爷自以为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自以为是的是你吧？既然要扮灵霄师太，就应该对她多做些了解，你知道有多少显贵曾亲自上凌霄山求拜过她，而她又见了几个？就连当今皇后在她房门外苦守了一日，她都没开门。这样的人，会自己找上四王府的门，找到本王跟前，死乞白赖地要给本王泄露天机？”

薄霜汗。死乞白赖这个词用得......她哪里死乞白赖了？“王爷说得好像很了解贫尼一样，王爷可知贫尼为何不见那些人，为何不给皇后开门？他们所求，无非贪、无非嗔、无非痴，此三念，佛曰三诟，贫尼为何要理这些心生诟念之人？”

桑无渊冷嗤：“那本王心中有何圣洁之念，值得灵霄师太亲自下山前来？”

“本王就明确告诉你，本王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奢念，那就是本王的女人能回来，这都想逆天改命了，还不算贪、不算嗔、不算痴吗？”

薄霜一时语塞。看来还是不信她是灵霄师太。“王爷有时间在这里质疑贫尼，还不如问贫尼几个实质性的问题，看贫尼是否是招摇撞骗？”

“比如呢？”

桑无渊拂袖负手，睥睨着她。“只要是关于......”薄霜本想说关于秦慕姑娘，觉得不对，明明不是，又不能说关于薄霜姑娘，晋风当面，他还不知她是薄府薄霜。遂只能指指床榻上自己的尸身，“只要是关于王爷女人的事，尽管问，贫尼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请问，她全身上下有多少颗痣，她的脚趾，是大拇趾长，还是二趾长？她走路，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薄霜：“......”这都问的什么问题？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全身有多少颗痣，她又没数过，再说，她也看不到自己的后面，她怎么知道有没有痣？关于脚趾，她也不知道，毕竟她用薄霜的身子也时间不长，只要不是特别明显的生理特征，一般不会去注意。走路的话，她略略回想了一下，好像先左，还是先右，并不一定，要视具体情况而定。“王爷知道吗？”

她不答反问。“自是知道。”

薄霜一脸不信：“那说来听听。”

“四颗痣，耳后一颗，胸口一颗，小腹处一颗，右脚踝一颗，脚趾二趾稍长于大拇趾，走路习惯先迈右脚。”

薄霜：“......”若她真是灵霄师太，估计会觉得他是个变/态。竟然对一个女人的身子搞得那么清清楚楚。还在人前说得那么面不改色心不跳，有两颗痣长的位置，那般私密，是能与外人说的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人有过最亲密的那种关系一样。晋风亦是汗哒哒。这是他能听的吗？薄霜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看得出王爷对她.....用情至深，只不过，这些都是生理特征，贫尼都未曾与她谋面，又岂会知晓？王爷可以问些其他方面的？”

“那请问，她几时对本王动的心，又是几时对本王表的白？”

薄霜：“......”晋风：“......”桑无渊睇着薄霜，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模样。薄霜真是无语到了极点：“王爷这问题问得真是......”抿唇默了默。她承认，面对他这样的男人，不动心，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几时动的心，她说不上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而且，她没跟他表过白吧？“答不上来是吗？”

桑无渊讥诮轻嗤：“一问三不知，还想冒充灵霄师太，不自量力！”

末了，又吩咐晋风：“把人请出去吧。”

薄霜汗：“王爷怎么不看看自己都问的是些什么问题？灵霄是人又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未必知道王爷问的这些吧？王爷怎不问问她的命运？她来自何处？问一些乱七八糟的，就不知问一些重点，不知所谓！”

薄霜说得有些上火，便也用四字回怼他的最后四字。晋风：“......”桑无渊也愣了。薄霜不知道他怔愣是因为她胆敢怼他，还是因为她提到了来自何处这个只有他知晓的秘密。桑无渊深目凝着她，唤：“晋风！”

晋风以为他在责怪他怎么还不让人出去，连忙跟薄霜道：“师太，请吧，别为难小人。”

“你出去！”

桑无渊厉声道。晋风怔了怔。他出去？到底谁出去？疑惑看向桑无渊。“让你出去，听不到吗？”

桑无渊转眸问向他。晋风这才确定是说自己，连忙行礼告退。晋风离开之后，桑无渊拾步朝薄霜走过来，在距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那师太且说说看，她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