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觅帮里没有什么收获,桑无渊便跟刑部的人一起去了三王府。三王府不像保觅帮,保觅帮的人是头天夜里倾巢而动,被护月军全部拿下,帮里留下来未参与行动的少数人见到情况不妙,也连夜逃离,所以,早上石磊带人去封控的时候,保觅帮里已空无一人。而三王府,晋风带人前去的时候,府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因为出不了府,所以京中传开的那些重磅消息,他们也无法听说,直到桑无渊以及刑部的人带着皇帝的圣旨前来,三王府的人才知出事了,震惊又骇然,人人自危。三王妃聂如烟听完,人就崩溃了,接完圣旨就扑向桑无渊,对他又踢又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他?为什么要这样算计他?他是你亲哥,他是你亲哥啊,枉他平时那么信任你,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三王妃拳打脚踢、声嘶力竭,疯癫了一般,桑无渊也不避不躲,面无表情、未吭一声,就任由她发泄。边上刑部尚书陆执实在看不下去,忿忿不平开了口:“三王妃可知,淑妃和三王爷母子二人对四王爷做了什么?”
“淑妃害死良妃,冒充良妃身份活着,在三王爷身上种母蛊,在四王爷身上种子蛊,母蛊控子蛊,三王爷死,四王爷必死,四王爷亡,三王爷无碍,生前,故意在皇上面前无理取闹,博得皇上厌恶,以此来让皇上连带着四王爷一起讨厌,临死前,还要四王爷发重誓,必须助三王爷登上皇位。三王爷觊觎秦慕姑娘......”说到这里,陆执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薄......薄霜姑娘,将其掳走,对其用强,薄霜不堪受辱自尽身亡。这些三王妃都知道吗?”
聂如烟震惊,停了癫狂,整个人傻在了当场。怎......怎么可能?难以置信。可显然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然,以他父亲左相的地位和能力,不可能不保她,不保三王府。身子一颓,她踉跄后退两步。可下一刻,她似是想起什么,又突然激起愤懑,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道:“都是薄霜那个贱.女人,是她,是她害了三王爷,三王爷都是为了她,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狐狸精!”
桑无渊本已转身准备离开,听到这话就又转了回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寒如腊月飞霜:“三嫂别逼我!”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聂如烟气结更甚。“我本不打女人,但三嫂若非要找揍,我也下得了手。”
桑无渊薄唇里出来的声音跟他的脸一样,就像是淬了冰。聂如烟面色一白,却还是不服气道:“我难道说错了吗?她把你害成这样,年纪轻轻就白发满头,现在又害三王爷!”
“都是桑无焰去招惹的她!”
桑无渊怒道。与此同时,朝服的袍袖骤扬,一道凌厉袖风被带出,直直扫向已然有些癫狂的聂如烟。聂如烟被扫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撞到门板上,险些摔跤,还是她紧急扶住门框,才稳住自己。“三嫂若再诋毁一句,我出的就不是袖子了。”
桑无渊其声沉沉。聂如烟面白如纸,不敢再吭声。桑无渊冷脸走开。刑部尚书陆执看在眼里,甚是意外,方才这个女人对他拳打脚踢,说他的不是,他不避不躲,也不解释,说那个薄霜不好,他就一副要杀人之姿。哎。陆执心中低低叹。红颜祸水,说的似乎也不假。桑无渊出门吩咐院子里的晋风:“任何犄角旮旯都不许放过!”
然,任他们搜遍了三王府的每个角落,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桑无渊的心里多少有些慌,他怕桑无焰说的是真的,他怕那个女人真的已经以死相拒。于是,他又进了宫,直奔天牢而去。天牢里,桑无焰靠坐在墙壁边,砍断的肩头断面处已包扎好了。桑无渊也不意外,毕竟是皇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优待的。见他出现在门口,桑无焰瞬时绷紧神经、眸露惊慌,昨夜这个男人挥剑断他手臂的一幕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瑟瑟发抖、呼吸不畅。尤其是想起桑无渊说,他若一日不告诉他薄霜的下落,他就一日断他一肢,将他做成人彘,他更是眉心一跳,慌到不行。立马站起身,戒备地看着桑无渊。待牢役打开牢房的门,桑无渊就拾步走了进来。桑无焰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做什么?”
“薄霜在哪里?”
桑无渊也无多话,劈头就问。桑无焰看着他,见他身上没有兵器,心口才稍微松了几分。正常情况下,除了禁卫和皇帝的御前带刀侍卫,所有人进宫,都必须卸掉兵器。昨夜是因为平乱,桑无渊才可带佩剑入宫。见他不说话,桑无渊沉声:“快说,她到底在哪里?”
“我若说了,你能放我自由吗?”
桑无焰问。桑无渊眼波微微一动。所以,她果然还活着。“你犯的是谋逆之罪,能放你自由的,只有父皇。”
桑无渊实话实说。“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桑无焰复又坐了回去,扭头看向别处,一副赌气的样子。桑无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寒眸如冰:“你是觉得我没有带剑,就废不了你的手脚吗?”
桑无焰没做声,脸上虽没表现出来,心里多少是慌的。默了默,他抬头看向桑无渊。“四弟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求死吗?母妃一生筹谋、我毕生所求,都是皇位,如今,皇位落空,我也成为阶下囚,四弟再断我手臂,就不怕我自.杀赴死?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又何必苟延残喘任四弟折辱,还不如早死早投胎,还能有四弟给我陪葬,多值。”
说到最后,他还弯起了唇角,问桑无渊:“四弟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桑无渊紧抿薄唇,看着他,须臾,冷嗤一声:“你会舍得死?”
真正会赴死的人才不会说这些,通常会这样说出来的人,无非就是想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