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渊撑着身子想坐起,薄霜连忙伸手去扶,见他也赤.着身子,又赶紧取了衣袍帮他穿在身上,并快速从边上的矮榻上拿了高软枕过来塞在他的背后让他靠着。桑无渊转眸看向窗外。外面还是大雨滂沱,天地一色。“青天白日,他在戒备森严的天牢里,怎会遭遇不测?”
他哑声喃喃,俊眉因为痛苦深拧。“是啊,他失去了记忆,应该也不会主动自杀。”
薄霜很慌很乱,当即大声唤向外面:“小蚊子!”
片刻,便有脚步声和敲门声传来:“姑娘有何吩咐?”
是琳琅。“速把晋侍卫和石侍卫找来!”
薄霜吩咐。“好!”
琳琅领命而去。“王爷还没告诉我,是谁下的蛊?”
薄霜又急急问向桑无渊。“是淑妃。”
薄霜骤闻淑妃都没想起是谁,反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是桑无焰的母妃,惊愕:“她?怎么会?”
她不是他的姨母吗?而且,不是还甘愿舍身救他母妃?这样的人,怎会对他们兄弟两个下这种狠蛊?另外,她不是已经死去多年了吗?”
想到这里,她更是惊得目眦欲裂:“她那么早就在你身上种下了蛊?”
桑无渊“嗯”了一声,闭眼,调息,暗自抵御体内蛊虫侵袭。见他这般模样,薄霜也不敢再多问、多耗费他的力气,心里早已慌乱到了极致。种蛊人已死,这蛊毒该如何解?“王爷,我先给你施针,压制一下蛊虫。”
薄霜快步去橱子取针袋。虽然银针只能暂时压制蛊虫早期的躁动,但至少目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拿银针刺在了桑无渊的几个大穴上,片刻,桑无渊的眉心就舒展了几许。门外传来敲门声:“姑娘。”
是晋风的声音。“进来!”
薄霜急道。房门被推开,晋风和石磊带着一身湿气阔步而入。在看到大下午的,桑无渊竟在榻上,且身上大穴都插着银针,明显很虚弱的样子,两人都大惊:“王爷怎么了?”
“晋侍卫,速去打听一下三王爷在天牢里的情况,看他是否遭遇意外。”
吩咐完晋风,薄霜又吩咐石磊:“石侍卫,你速去请孙大夫过来。”
两人互相看了看,晋风满目担忧:“是王爷体内的子蛊被催动了吗?”
薄霜微讶。晋风竟然也知道此事。看石磊反应,显然也知道。所以,就是她一人不知道是吗?“是的。”
薄霜回道。两人顿时面白如纸,领命急急离开。外面雨声喧哗,但薄霜耳力好,还是听到了两人在雨中疾走并骂咧的声音。“淑妃也为人母,怎么就忍心对王爷下这种毒手?那时王爷还那么小。”
“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她什么事做不出来,连自己的姐姐都害,还冒充姐姐身份活着,就是为了让皇上生厌从而厌恶王爷,这种人就不配做人。”
“她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信息量有些大,薄霜理了理。震惊。所以,并非淑妃救良妃而死,而是淑妃害死了良妃,以良妃自居,然后什么内疚自责变心魔,性情大变,也不过是故意挑战皇帝底线,让皇帝对其生厌,从而连带着桑无渊这个儿子一起被厌恶。天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她此刻都浑身颤抖,桑无渊知道这些真相的时候该多难过啊。“桑无渊......”桑无渊睁开微阖的眼睛。薄霜倾身,甚是心疼地亲了亲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没有多言。忽的想起一件事,眸光一敛:“我进宫一趟。”
话音刚落,人就转身准备走,被桑无渊攥住了手臂,虚弱道:“不是已经让晋风去打听了吗?他能打听到的,宫里有我们的人。”
“不是,我要去找桑无焰拿解药,他肯定有。你想啊,桑无焰囚我的时候,笃定我会心甘情愿从了他,说明你的生死握在他的手上,但你们二人的这个母子蛊,必须他死,你才会亡,所以,这个是威胁不到我的,他总不至于为了置你于死地,自己也不要性命了,对吧?所以,他应该是有解药,以此来作为条件跟我交换,我才有可能同意。”
薄霜分析得头头是道。桑无渊弯弯唇:“他可能是有解药,可你也说了,必须是他死了,我体内的蛊虫才会有反应,说明,他已经死了,你去找谁拿解药?”
“那我也得去看看怎么回事,看看他有没有随身携带。”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她不能坐以待毙。“王爷等我,我很快。”
薄霜拾起桑无渊放在床头柜上的腰牌,拔腿就跑。跑了两步才反应自己还赤着脚,连忙转身回去跻了鞋子,也顾不上拔鞋跟,就风一般出了里屋,桑无渊想说什么都没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