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帝都坊间传起了莫小落的故事。其中传的最为神秘的,当然是她手里那产量高的吓人的稻谷种子。陵城虽然偏远,可帝都也不乏有人在那边有亲戚。莫小落蹲在自家的院子里,颇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小花。“姑娘,你这几日都不想出去玩了吗?”
梅香也学着她的样子蹲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团扇给她扇风。明明都八月了,怎么这日头还这样足。天气一热,莫小落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更别说是出去玩了。“还是乖乖待着吧,这天儿太热了。”
“也好,外面可能不安全。”
梅香点点头,上次刺杀的事情她还在后怕,凌云的伤也还没有完全养好。“所以啊,我呆在家里是最好的选择。”
花看腻了,她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向氏最近也是呆在屋子里,很少出来。说起来,她都好久没有跟向氏好好说说话了。接过梅香手里的扇子,她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我娘亲了。“梅香在她身后行了个礼,退了下去。轻轻敲了两下向氏的门,莫小落不等她回应就推门走了进去。向氏手里做着针线,见到莫小落进来赶忙藏了起来。“娘,你在做什么?”
莫小落一蹦一蹦的跳到她身边,刚才还在嫌热的她这会儿却一把抱住了向氏的胳膊。“不过是做些简单的针线罢了,没做什么。”
向氏的脸上挂着泪痕,不过她还是笑笑的看着莫小落。“做针线你藏起来做什么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莫小落最不会的就是针线活了,就是最简单的缝被子她都做不好。所以她就很佩服向氏做衣服的手艺,每每看到她做针线活都要夸奖一番。“别!没什么好看….”向氏还没来得及阻止,莫小落就把她之前拿在手里的东西从她身后抽了出来。那一块褐色的布料,刚刚打好了样子,还没开始缝制。可看着裁剪的大小,应当是做的男装。再看向氏脸上挂的泪痕,莫小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娘在给我爹做衣服,真偏心。你看看我身上的这衣服,都短了你也不给我做新的!”
莫小落将衣服塞回她手上,撅着嘴巴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我前几天不是刚给你做了衣服。”
向氏被她赖皮的样子逗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也只有一套啊,昨天刚刚把它换下里,这不就只能穿短的了吗。”
“谁叫你最近个子窜的这么高,我想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你爹说定了亲事,你怎么还在长个。”
“说亲事和长个子好像并不冲突吧,难道娘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有这么高了吗?”
莫小落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一脸不信的看着她。“那我倒是没有注意过,我只记得我和你爹成亲的时候,他比我高了一个头,到后来他还是比我高一个头。”
向氏的眼神越过莫小落,看向她的身后。她的眼睛里,带着难以掩去的担忧。“那是因为我爹也在长个儿,你俩成亲的时候我爹也不大吧。”
向氏现在都才四十不到,想来她便宜爹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你这丫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理论。”
向氏失笑着看她,也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这几天你怎么这么乖巧,也不出去玩了?”
莫小落又挨着她坐下,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外面热得很,还是带在家里凉快。”
“田里你可得勤去照看着点,不要偷懒。”
“田里有人看着呢,娘你就放心吧。”
莫小落笑了笑,将眼睛放在向氏做了一半的布料上。陪着她呆了一会儿,向氏有些犯困了她才从屋子里退了出来。“阿若!”
只是站在廊下喊了一声,阿若就立刻从暗处走了出来。“驾马车,我们去王府。”
自那日被放鸽子,梅香说独孤皓晚上来过之后,他就一直都没出现。莫小落原本还想着等他过来好好拿拿乔,却这么久都没见到他。“去王府?”
阿若的口气有点疑惑。“对,去王府。”
她昂首挺胸从阿若面前走了过去,阿若身边走了过去。“姑娘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去找他的吗,这就忍不住了?”
阿若跟在她身后揶揄到,不等她杀人的眼神看过来她就赶忙闪开去套马车了。“我说过吗?我没有。”
莫小落耳根一红,强憋着一口气说到。她要出门,阿若自然是随行的。除了阿若之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凌云要随她们一起。自打受伤以来,凌云几乎没有回过王府,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回王府看看。到了王府莫小落才发现,她不过几日没来,安乐已经回宫去了。太后被禁足,她当然不用继续躲在王府里了。安乐不在,独孤皓也不在府里。好在她多少来过几次,府里的人差不多都认得她了。周管家更是将独孤皓的话记在了心里,拿她当了王府的女主人对待。凌云看着忙来忙去的下人,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姑娘,有件事早在你还没来昌平村我就该问你的。不过后来事多,我就忘记了。”
“什么事?”
莫小落喝着周管家泡的茶,一边拣了块点心慢慢吃着。“莫老二,就你那二叔,他是不是来帝都了。”
去陵城接莫小落之前,凌云在王府里见到了莫老二。不过后来王爷舍下他自己先走了,他也就忘了跟王爷提这个事。再然后,他就将这事抛到后脑勺去了。“是的,正月的时候他就从家里走了。”
对于她这个二叔,莫小落其实是没有多少好印象的。“这么说。那天我在王府里看到的的确是莫老二了?”
凌云张了张嘴,有点怕莫小落怪他不早说。“他在王府?他为何会在王府。”
莫小落到没什么情绪,只是家里出了那么多事,若是见到莫老二了也该让他知道才是。“我也不知道到啊,只是我那天沐浴更衣,给我送水的就是他。”
“多久的事了?”
“就在我和王爷去昌平村接你的时候,临出发前。”
“你去找找,让他来见我一面吧。”
莫老二失踪,罗氏则被她奶奶谢氏做主休了也不见了踪影。她虽然对谢氏没什么感情,可她到底是还有点心疼莫小桐。凌云听了她的话去寻莫老二,可找遍了整个王府也没见到他。无奈只能将周管家找了过来,毕竟王府里的人他比较熟。“姓莫的,之前倒是有一个。不过后来王爷要我肃清王府,他就被赶走了。”
周管家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有这么个人来着。“赶走了?为什么?”
问这话的不是莫小落,而是凌云。“他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是找的什么门路进来的。王爷说来历不明的人断断不能留,所以我就让他走了。”
周管家看了一眼凌云的脸色:“怎么了,他是凌云大人你的熟人吗?”
莫小落看了看周管家,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既然没找到就算了,出了王府,想要在帝都里找到一个人可不容易。”
她自己的便宜爹都还没找到呢,可没心思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姑娘这话说的,凭王府的势力,若真想找一个人哪那么难。”
阿若确实不同意她的说法,摄政王府在帝都到底也是有些地位的,若想找一个人还真不太难。莫小落放下了手里的茶,脸色有些不好。阿若说的有道理,王府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若真的拼尽全力去找一个人,怎么也能有些线索的。“独孤皓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被先前向氏的情绪所影响,莫小落有点烦躁。“想来是去办事了,王爷政务繁忙。”
凌云随口回答道。“哼,果然是事物繁忙。感情全天下就我一个闲人,闲着没事往王府跑。”
莫小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王府大门走去。凌云看了看阿若:“这是怎么了?”
他也没有说错什么啊,王爷的确是有些忙。“我怎么知道,可能是王爷惹她生气了吧。”
阿若耸耸肩,也是一头的雾水。独孤皓与云隐偷偷见了一面,刚走进王府大门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匆匆走了出来。见到那个小身影,他心头大喜。这几日有些忙乱,根本顾不上去看这个下丫头,没想到她今日居然过来了。“落儿。”
待二人快要会面的时候,独孤皓含笑唤了她一声。谁料莫小落看也不看他,直直的朝王府大门走去。狐疑的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阿若和凌云,那两人也是一脸奇怪的样子。“怎么了?”
拉住她的小爪子,不让她继续往前走,独孤皓沉声问道。阿若到底是个有眼色的,拉了凌云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莫小落被他拉住没法再走,却还是不愿意看他,而是将头转向另外一处。独孤皓所幸手下一用力,将她带到自己面前。“这几日我忙得很,没顾得上去看你,可是为了这个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