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落本来以为,她便宜爹爹的情况怎么也要等几年才会好转。可是这才没过多久,他居然渐渐有了一点意识了。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冷’字,但也足以让莫小落兴奋了。可她兴匆匆的赶到莫老大那儿,仔细的替他检查一番后,又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凉水。他的瞳孔已然没有光泽,看东西也没有焦距。很显然,他被催眠的症状并没有减轻。可是他既然还没有意识,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的情况反映这么剧烈呢。知道她冷,还会脱自己的衣服给她穿。虽然在正常人来说,当爹的关系女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对于莫老大来说,这是基本不可能会有的情绪。“怎么了,小落,你爹他是不是快好了。”
向氏正开心呢,莫小落自然不好浇她冷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前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又来了。也是,连着几日在雨里泡着,任谁都要感冒。回到房里,去虚无境里给自己配了一包药,让阿若拿去煎。对于她这种时不时从房间里拿出一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情况,阿若已经见怪不怪了。此时小竹守在向氏那边,梅香则被莫小落派去照顾柳老头儿了。莫小落的身边,也就只有阿若一个人。阿若去煎药了,她就一个人躺在床上等。不知不觉的,她恍恍惚惚昏睡了过去。睡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后世。可是,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好像看到有个人拿了一个东西,放进了她被人摔倒在地上的身体里。慌乱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刚想去追,却又听到有人在叫她。循着声音看去,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在后世的妈妈。飞奔过去扑到她怀里,莫小落还以为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喊她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莫小落再抬头的时候,妈妈已经变成了娘亲。莫小落有些慌乱,伸手往前抓了抓。娘亲向氏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片虚无。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看到周遭的一片苍茫。好像身处大雾之中,周遭的一切都看不清轮廓。“落儿,落儿。”
那声音还在继续呼唤,莫小落依稀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她在哪儿听过来着。但是转来转去,她也没看见叫她的那个人。“王爷,这可怎么好啊。”
阿若端着药碗,给莫小落喂药的汤勺刚从她嘴里拿出来,药汁也跟着流了出来。独孤皓眉头紧皱,面色晦暗如深。见此情况,他接过药碗。也不管阿若还在这里,将药灌了一大口就给莫小落渡过去。他记得莫小落是有一种手法的,给人灌药的时候轻抚他的喉间,就能把药顺利的灌下去。他渡了药,又学着莫小落的样子轻抚她的喉间。然而,并没有用。褐色的药汁还是从嘴角处流了下来,低落到莫小落喜欢的白色被面上。“灌不下去,王爷,怎么办。”
看她这样,阿若也有些急了。在她心里,莫小落从来都是乐观的很。如今她这般样子躺在床上,阿若怎能不着急。独孤皓把药碗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又轻轻把浑身滚烫的莫小落放回床上。“你在这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阿若就听见了关门声。独孤皓已然不知踪影,阿若只好放弃喂药,守着莫小落。柳老头儿不被人信任,在独孤皓的安排下,住在城西的一处宅院里。凌云如同看犯人一样看着他,就连睡觉也守着。此时他正靠在一个摇椅上悠闲的打着盹,旁边还放着梅香给他泡的茶。突然双暗金纹靴子出现在他身侧,背脊上突然冒起了一股寒气。“跟我走。”
清冷的声音响起,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干嘛,不是你让我在这不许乱走的吗。”
柳老头睁开眼睛,不太正经的看着独孤皓。“落儿病了,你跟我去看看。”
此时的独孤皓没有皱眉,只是神色冷淡的如同冰雕。柳老头摆了摆手,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呢,那丫头得了我的真传,一点小病怕什么的,她自己就能看了。”
“她发了高烧,人已然昏过去了。方才我给她喂她自己配的药,喂不进去。”
独孤皓一边说一边伸手,打算直接将她提着走。“那你不早说,你这个不靠谱的后生。”
柳老头儿从摇椅上蹦了起来,焦急万分。“走走走,快走,带我去看看。”
此时的他哪还有之前悠闲的模样,急急的就催着独孤皓赶快走。独孤皓也不再跟他废话,单手将他提着就施展轻功朝莫府而去。“凌云,柳老呢,我怎么听到刚才有人说话。”
梅香给柳老头儿做了点心回来,却不见人,便问凌云。“把点心放下,我们回莫府去。”
刚才独孤皓的话凌云可是听到了,他知道莫小落生病了,自然要带梅香回去的。“可是姑娘让我在这里照顾柳老啊,我们能回去吗?”
“柳老已经被王爷带回莫府去了,姑娘生病了,我们快走。”
“姑娘生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
梅香赶忙放下了点心,神色也开始焦急。柳老头儿被独孤皓带着飞檐走壁,差点没把自己的小心脏吓出来。毕竟是年纪大了,这种速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落地之后,他刚喘了两口气,就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那丫头在哪儿,快带我去看。”
独孤皓扫视了他一下,不发一言的朝莫小落房里走去。柳老头儿也不跟他废话,只跟在他身后往前走。莫小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她的脸色通红,就像是被煮熟的虾一样。在白色被面的映照下,更显的诡异。“作孽啊,好好的丫头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柳老头痛心疾首,狠狠咒骂了一句就上去捏了莫小落的脉。独孤皓全程跟在他的身后,手上捏着一记杀招。但凡柳老头儿有哪里不妥,就会立时丧命。“这是风寒入体,人都昏过去了。这丫头,风寒已有了数日了吧,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
柳老头一边把脉一边念叨,还不时的叹着气。“真是白教了你一场,怎么就把自己作成了这副鬼样子。”
放下莫小落的手,柳老头开始抚着自己的白色胡须。“药材呢,药材在哪?”
他没有开药方让阿若去抓药,而是直接问药材在哪儿。阿若看了看自家王爷,见独孤皓轻轻点头,才带了柳老头儿去了莫小落专门备着的药材库。这儿放着的药材并不多,都是拿来应急的。柳老头儿四下看了看,挑了些药材出来。“还缺一味药,这位…我不知你叫什么,就劳烦你跑一趟吧。”
将药悉数包好,他又对阿若说道。情况紧急,阿若自然不会计较这个老头知不知道自己的名讳。“哪一味?”
“十寸长的蜈蚣。”
阿若:…她只是眉间一拧,就将柳老头扣在了原地。一只手拖着他,一只手提药材就将人拖到了独孤皓面前。“怎么回事。”
独孤皓见二人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面色又是冷了冷。“我怎么知道怎么了,你问她啊。”
柳老头儿被气的不轻,奈何又没有阿若的力气大,只能以一种奇特的东西被她拉着。“他说缺一味药,却是剧毒的蜈蚣。”
阿若将药往桌子上一放,杀气腾腾的说道。独孤皓眉头微挑,看向柳老头儿,等他一个解释。“干嘛,我是什么让你你不清楚吗,我的药方本就与普通大夫不一样。”
柳老头儿也不怕他,梗着脖子说道。独孤皓盯着他,只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阿若,照他说的做。”
“王爷!”
阿若急了,哪有风寒用蜈蚣的啊。“去。”
独孤皓的声音低沉,却不怒自威。阿若虽仍有疑问,但也不敢在问。蜈蚣好找,十寸的蜈蚣却极难寻。阿若跑了好几家药房,才以高价购得一条。捧着蜈蚣回到莫府,独孤皓已然用自己的内力在替莫小落祛体内的寒气。梅香和凌云赶到,阿若就将煎药的事交给了梅香。独孤皓帮莫小落祛寒气,莫小落的手指却被柳老头儿划了一下。莫小落吃痛,又加上体内寒气祛除了一些,轻轻闷哼了一声。“姑娘。”
阿若急忙上前,可莫小落还没有睁开眼睛。“她还没醒,你叫了她也听不见。”
柳老头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在莫小落的手指上划着伤口。梅香将药煎好送来,莫小落的十个手指头已经被全部划上了伤口。这时的莫小落虽然还没醒,但是会往下咽东西了。独孤皓将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梅香和阿若就帮忙喂药。不一会儿的功夫,药就被全部喂了进去。只是莫小落眉头紧紧的皱着,像是被那药苦到了一样。“梅香,去取些蜜饯来。”
独孤皓把莫小落放回床上,对梅香吩咐道。“好啊,药喝下去这人就算是救回来了。后生,我现在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