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将安乐身体里的毒尽数吸出之后,莫小落立刻将它从伤口处挑开,丢回了虚无境里。慢慢的拔掉她身上其余的银针,默默的松了口气。“起来吧,好了。”
莫小落刚一开口,安乐就睁开了眼睛。见到自己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银针都被拔掉了,她也松了口气。“小落姐姐,我身上的毒解了吗?”
“解了,但没有完全解。”
莫小落神秘一笑,将银针包卷好放了回去。见到她凌空让银针包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安乐忍不住张了张嘴。不过一想到她转瞬就能带自己到另一个地方,这样的小把戏似乎也就不算什么了。“什么叫没完全解?莫菲我还要再被扎银针?”
在莫小落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安乐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干的嘴皮。“那倒是不用,只是还要喝几天药。”
莫小落给她倒了杯茶,放到她手中。“谢谢小落姐姐,喝药啊,可以,只要不用扎银针怎样都好。”
安乐捧着茶,略有些高兴的说道。“我扎银针很痛?”
她如此排斥扎银针,让莫小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也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些银针扎在我身上,我觉得很可怕。”
安乐怂了怂肩膀,笑嘻嘻的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扎银针这么痛呢。”
接过茶杯放回原处,莫小落没好气的说道。“皇上驾到~~~”二人正在谈笑间,外间突然传来了通传声。安乐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莫小落则出去将门打开。“莫姑娘特意差人去请朕,可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小皇帝背着手走进房中,十分有气势的说道。莫小落暗叹果然是天生的帝王,这气势哪儿是十岁孩子该有的。“民女斗胆,今日请皇上过来接确有要事。”
她福了个礼,对小皇帝说道。“莫姑娘,好久不见啊。”
跟着小皇帝一起过来的,还有贤妃左鹿。左鹿笑盈盈的看着莫小落,没有半点皇妃的架子。“民女参见贤妃娘娘…”“莫姑娘免礼,免礼。”
见莫小落朝自己行礼,左鹿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此时,安乐也整理好了自己,从里间走了出来。“参见皇上。”
安乐行礼道。“皇姑免礼,当时侄儿参见皇姑才是。”
小皇帝微微侧了侧身子,没有受安乐的礼。“皇姑脸色怎么如此之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见安乐脸色不太好,左鹿关心的问道。“谢贤妃娘娘关心,我的确是身子不舒服。”
安乐冲着左鹿点了点头,答道。“皇上,我此番让人请你过来,为的就是这个事。安乐公主这乐康宫需彻查,她中毒了。”
莫小落站在一旁,神情十分严肃。“中毒?”
左鹿和小皇帝异口同声的惊呼道。“是,中的是一种慢性毒,倘若再晚发现几天,抑或是公主这几日胃口好多摄入一点,此刻我们能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对于那个下毒的人,莫小落自然是怨恨万分。独孤皓遭人顶替,她必须替其护住他所有重要的人。“莫姑娘,可能确认是什么毒?”
小皇帝皱了皱眉,问道。“不能,我于毒上并不太了解。”
“请太医过来,先替皇姑解毒再说。”
小皇帝招了招手,欲让人去请太医。“不用请太医了,皇上,公主的毒已解。现在最重要的,只要擒住下毒的人。”
莫小落看着小皇帝,口吻不容质疑。“那莫姑娘认为,这下毒的人会是谁呢。”
小皇帝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她。“幕后真凶是谁还需要调查,但这下毒的人,应该在乐康宫里。”
莫小落勾了勾嘴唇,十分肯定的说道。“为何这么笃定,难道下毒的人就不能是在膳房,或者是送吃食过来的路上下的毒?”
像是跟她抬杠一样,小皇帝问道。“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皇上认为我们是先从乐康宫开始排查方便呢,还是从整个皇宫开始排查更容易呢。”
“那自然是乐康宫。”
“所以啊,我们先将乐康宫里的一干人等盘查一遍。待确认了他们都非下毒之人,再一一的盘查外面的人。”
“莫姑娘就不怕打草惊蛇,让那下毒的人给跑了?”
“我已让人将乐康宫里的人尽数看管起来,他跑不掉。”
“擅自让人看守皇宫里的人,莫姑娘,你这胆子可是有点大啊。”
小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略显稚气的脸庞竟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公主受委屈,我自然胆子大。皇上知道我与公主素来交情深厚,但皇上或许不知我是个极护短的人。但凡在我的界限里,谁动了,谁就是我的敌人。”
“莫姑娘,你这话说出来,朕险些都要以为这天下都是你的了。”
小皇帝收敛了笑容,微怒道。“我对这天下可没兴趣,不过,谁若是动了我看重的人,无论他是谁,我都敢与其斗一斗。不是有话说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万物斗,更是其乐无穷。”
莫小落脸上起了一丝疯魔之色,饶是骁勇如左鹿,见到她这表情心中也忍不住为之一颤。“但不知莫姑娘心中看重的人都有哪些,除了皇姑之外,上次跟我求了圣旨却没能救下来的人算不算。”
小皇帝被她气的狠了,说话专往她痛处戳。“自然算。”
“那…”“我知道皇上要说什么,我答应过皇上的事,自然会办到。”
莫小落笑了笑,混不在乎的说道。“莫姑娘素来与皇叔交情深,朕有些不放心。”
“但不知我该如何做,才能让皇上你放心呢?”
莫小落盯着他,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果然能当上皇帝的都没一个简单的,这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心中城府却深。“哎,朕也不是多余的人,尽管有些不放心,却也不能真让莫姑娘你做些什么。”
小皇帝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莫小落:….不就是不让她嫁给现在这个摄政王吗,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现在这小皇帝跪在她面前求她嫁,她也会断然拒绝的好吗。“莫姑娘,皇上不会真的跟你计较的。在他的心里,皇姑的重量不比在莫姑娘你的心里重。”
见莫小落还有些忿忿然,左鹿忍不住劝道。“嗯,皇上他对我很好的。”
安乐也在一旁帮腔。“皇上审问这乐康宫中的人,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莫姑娘,好久不见,你这一向可好啊?”
左鹿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品着侍女递上的茶水。“多谢贤妃娘娘关心,我很好。”
莫小落客气的笑着,回道。“这茶水好喝,却少了莫姑娘的点心作配。当初莫姑娘送给我的那些点心,我可是到现在都还回味无穷呢。”
贤妃一边品茶,一边笑盈盈的跟莫小落聊天。莫小落想去看看外头的情况,却被贤妃绊住了脚。“不过是些简单的点心,膳房应该也能做。”
她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心早已飘到了外头去。“膳房的人的确能做,不过我吃起来,还是莫姑娘做的更好吃一些。”
“若是贤妃娘娘喜欢,改日我就做一些让人送进宫来。”
“当然喜欢,莫姑娘有心了。”
贤妃放下手里的茶杯,抹了抹身上不存在的褶皱。莫小落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的气质好像与两年前大不相同了。初进宫时,她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此番在看,她已经是端庄的娘娘了。“皇上他心里有事,不好跟你们说。若是刚才有说话不妥当的地方,还请皇姑和莫姑娘不要怪他。”
贤妃敛起笑容,略显惆怅的说道。“贤妃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他是皇上,我们怎么敢怪他呢。”
安乐正了正神色,立刻回道。“他虽然是皇上,行事却处处受掣肘。前朝有摄政王,后宫有太后。此番淑妃赵筝儿蒙难,赵丞相又处处对他施压。皇姑,皇上真的太难了。”
左鹿说话间有一丝心疼的神色,莫小落认为,她或许真的已经把小皇帝当夫君了。“赵丞相施压?”
安乐看了一眼莫小落,问道。“赵丞相去年年关前丧子,今年年关前丧女。如今他孤身一人,也的确很可怜。可他在朝堂上处处逼迫皇上,却让我可怜不起来。”
谈起赵丞相,左鹿神情又严肃起来。“不知是否打击太重,他竟然站到了摄政王那一头。从前他和摄政王还能彼此掣肘,如今二人联手,逼得皇上龙椅都快坐不稳了。”
说完,左鹿又惊觉自己失言。“莫姑娘,我没有责怪摄政王的意思。只是我是在想不通,摄政王从前与朝丞相那么不对付,为何现在会突然接纳了他。”
莫小落冷笑一下,还能是因为什么。如若他猜的没错,如今的摄政王就是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赵阔。或许赵丞相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假借赵筝儿的死投靠这个假的摄政王。“贤妃娘娘,民女斗胆问一句,赵筝儿真的是自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