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帝都的百姓春耕基本都已经完成。而此时,距离独孤皓离开又已经快要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莫小落乖乖的呆在国师府中,不敢踏出这里一步。每天都在虚无境和国师府之中来回穿梭,她都已经忘了外头的天是什么样子的了。这天,她终于等到了好消息。还是独孤皓亲手书写的信件,由一个暗卫送了过来。独孤皓顺利收复暗卫营,如今已经秘密赶往将军府跟左将军谈合作的事情。只是,这心中提到的一句话让莫小落有些心惊,莫名的开始害怕起来。信中说,收复暗卫营之后独孤皓原本打算将云隐带回来给莫小落看看的,可是云隐逃了。他对于独孤皓的武功路数极其熟悉,自然也能轻松从他手中逃脱。云隐逃了,独孤皓还活着的消息自然再也瞒不住假王爷了。所以独孤皓如此着急前往将军府,就是希望在假王爷有所动作之前可以先发制人。莫小落捏着纸张,手心莫名出了一点点汗。经历的事多了,她本不该这么慌乱的。可是,得知云隐逃了之后,她莫名的有一种直觉——云隐会来找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她让莫老大去刺杀过国师。而云隐如果真的被练成傀儡,那么这个将他练成傀儡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国师。新仇旧恨,国师斗不过独孤皓很有可能就会把矛头对准自己。不巧的是,自己现在还占着他的老巢。倘若她是国师,这会儿一定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将军府,一个浑身布衣的男人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他手里拿着块令牌,那是摄政王府独有的。开门的人见此令牌如临大敌,立刻就回去禀报了。很快,那个浑身布衣的男人就被带进了将军府。安乐此时正和左鹿在院子里赏花聊天呢,突然就有人来请。二人对视一眼,携手去了前厅。这二人理当是姑侄关系,可关系却好的出奇。大概是左将军说怕安乐会有危险,因此安排她跟左鹿一起住,也好让左鹿贴身保护她。二人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天,生出了一些友谊之情。来到前厅,安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厅中的布衣男人。他脸上蒙着同样的灰布,垂着眸子凝思着什么。只看他一眼,安乐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大胆的猜想。这人的身量与她皇兄一模一样,只是略微瘦了一些。之前莫小落给她传信更是提过皇兄已经出现,这人,应该就是她皇兄无疑了吧。想到这里,安乐颇有几分激动。她迈着小碎步往前跑了一点,激动地站在了布衣人的面前。左将军和左衡分别坐在两边的主位上,审视着厅中之人。这人进来也不报家门,只说要见公主。他手持摄政王府的令牌,左将军也不好直接打了出去。虽说将军府和王府一直在暗中博弈,可明面上到底没有撕破脸。倘若他得罪了这王府派来的人,恐怕那位喜怒不定的王爷会迁怒宫里被软禁的小皇帝。“皇兄,是你吗。”
安乐站到布衣人面前,刚一对上那对虎眸心中就有了几分肯定。独孤皓看着眼前瘦了不止一圈的安乐,心中甚是心疼。他扯下蒙在脸上的灰布,定定的看着看了。“皇兄,真的是你!!”
安乐跳了起来,一头就扎进了独孤皓的怀里。这头兄妹相认,那头左将军父子可是吓得不轻。他们并不知王府的那个摄政王是有人冒充的,只以为一心要夺皇位的人就是眼前这位。此刻安乐和摄政王好一番兄妹情深,可着实吓坏了左将军父子。要知道这些日子安乐住在这里,可没少跟他们说摄政王的坏话。而他们以为安乐当真已与摄政王反目,许多事议论的时候也没有背着她。虽然没有说什么朝中的大事,却也将这位摄政王骂了个狗血喷头。原以为这位公主殿下与他们是一头的,怎么这摄政王一出现,二人就兄妹情深了呢?反观整个屋子里,大概也就是左鹿最淡定了。她手里拿着一块不知从那个碟子里拿来的糕点,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一点也没有贤妃娘娘该有的庄重。左衡用眼神向她询问,她也跟没看到一眼,一点回应也不给。安抚完安乐,独孤皓才让她站到一旁。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他郑重的朝着左将军就是一拜。这一拜不要紧,差点没闪到左将军的老腰。“摄政王这是干什么,老夫可受不起。”
他一边摇手,一边往后退道。“独孤皓多谢左将军对安乐的庇护之恩。”
独孤皓朗声说道。“哼,摄政王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左衡到底年轻,独孤皓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倒像是在讽刺他们一样。“兄长,可不敢瞎说。”
左鹿好心提醒道。见左鹿也站在摄政王那边,左将军和左衡心中大惊。“左小将军不要误会,我此番的确是来道谢的。另外,之前安乐有说过我们可以找左将军合作,因此,今日独孤皓斗胆上门,还请左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独孤皓双手抱拳,语气里颇有几分恭敬。如此一来,左将军父子就更糊涂了。安乐的确跟他们提过要找人与他们合作,但左将军他们一直都认为安乐说的是莫小落等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摄政王追杀过,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也能振臂一呼。可是,他们所谓的合作难道不是对付一心想要篡夺皇位的摄政王吗?眼下这摄政王站在他们面前求合作又是演的哪出?苦肉计?父子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明白独孤皓为何会突然如此。“左将军,左衡。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安乐见他父子二人如此震惊,急忙站出来解释道。左衡父子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双双开始猜测她口中一直没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其实,如今摄政王府主事的哪一位并非是我的皇兄。我皇兄独孤皓于北征一战中被人暗算,投入火海,近些日子才养好伤。站在眼前的这一位,才是我的皇兄,真正的摄政王独孤皓。”
安乐看向独孤皓,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厅中一片安静,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那种。“安乐,这件事你还没有跟他们说?”
独孤皓拧紧了眉头,问道。安乐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问题。“所以,方才我说了这么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两个独孤皓?”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妹妹,顿时有些无语。他以为安乐所说的合作,是在确定了左家可靠之后就将此事和盘托出。而自己只需要上门来谈合作,之后就能一拍即合。闹了半天,这丫头根本就没跟左家父子别人说这些事。怪不得方才他说要找左家父子合作的时候,他们脸上满是震惊。“皇叔,这事儿赖我,是我让公主暂且不要说的。”
左鹿适时出来解围,对独孤皓说道。安乐看了一眼左鹿,嗯,不愧是她安乐的好朋友,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鹿儿,你这意思是,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安乐说的事让左将军无比震惊,他花了半天的功夫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嗯,在宫里的时候就知道了。不仅是我知道,皇上也知道。”
左鹿十分淡定的点头,自然的说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左将军痛心疾首,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女儿啊。自己在将军府里日日咒骂摄政王,知道真相的她却冷眼旁观,愣是没为无辜的摄政王解释半个字。“因为兄长脾气太爆,我怕他泄露此事,所以索性连您一起瞒着了。”
左鹿把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觉得有点噎得慌又喝了口茶。突然背锅的左衡一脸的懵,他啥也没做啊,为什么到最后错的却是他?“兄长,你不用那么无辜的看着我。我让你进宫救个公主你都能跟人打起来,我说你脾气火爆可没冤枉你。”
左鹿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发货,赶忙往安乐身后躲了躲。左衡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公主,在此之前你可见过你兄长。”
左将军敛了一下神色,坐回了椅子上问道。他听安乐方才的语气,这兄妹二人自分别以后这也是头一次相见。而方才,安乐分明说真正的独孤皓被人投入了火海,还受了重伤。被重伤也好,被火烧也罢,伤可以养好,但绝对会留下伤疤。“你说你是真的摄政王,你用什么证明。诚如你所说,如今有假的摄政王冒充你行事。那么,你要怎么证明你才是那个真的,而不是那个假的呢。”
左将军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肃杀之气迸射而出,让左鹿看到都不免胆寒。“方才公主说你被人投入火海,可我看你身上并无火烧的伤疤。”
独孤皓笑了笑,直接撩起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