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害我的？”

兰心低下头，企图避而不答。庄幼清的耐心，逐渐消耗殆尽。她满眼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呵，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兰心惊恐的目光下，庄幼清加重了，脚下的力气。锦鞋的鞋底，是硬木做的。为了防滑，鞋底的边缘被打磨得粗粝。庄幼清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踩着兰心的那只脚。很快，兰心的手背，被踩踏得皮开肉绽。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玉白色的鞋跟。兰心疼得脸色煞白，上下嘴唇，也被咬得毫无血色。见她经过警告，又受了皮肉之痛，却还是什么，都不肯吐出来。庄幼清轻哂了两声，语气极尽嘲讽。“这么忠心啊？”

兰心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开始眼泪狂飙。庄幼清略略弯腰，用簪尖挑着，兰心的下巴。簪体冰凉，兰心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知道你不怕死。”

庄幼清顿了几秒，笑了笑，“你在宫外，还有家人吧？”

一丝惊恐和慌乱，从兰心的眼中，一闪而过。她想掩藏，却撞上了，庄幼清阴沉沉的眼色。樱色的唇瓣，微微翕张，庄幼清轻声笑道；“你没得选。”

庄幼清的话音落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兰心的眼眶中滚落。庄幼清握着簪柄，用簪尖，挑去了兰心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珠。“现在可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兰心闭着眼，绝望一般，点了点头。…＊大约一炷香之后，庄幼清从小破屋里，走了出来。一直守在屋外的小六，见庄幼清出来了，立马就凑到了庄幼清身边。“主人主人，你问出什么了吗？”

庄幼清没有回答，小六的问题。她手握丝绢，一下一下地，擦着挑过兰心下巴的簪尖。“你先回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可是……”不给小六“可是”的机会，庄幼清把丝绢，递到了小六手边，“把这个带回去，让杏雨洗了，或者烧了。”

“主人，先别管丝绢了。”

“主人，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

小六拢着眉峰，不能理解，庄幼清为什么不让他留下。如果他在的话，他就能保护主人了。但现在……“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庄幼清握着玉簪，试图把簪子，别回到发髻上。奈何她不擅长这些。平常束发盘发，又都是杏雨负责的。因此，庄幼清举着手，弄了半天，发髻都快被搞散了，还是没能将玉簪插好。小六忍俊不禁。他走到庄幼清身边，伸出手，握住了庄幼清手里，玉簪的簪身。“主人，我来吧。”

庄幼清的倔劲上来了。“不用，我可以自己来的。”

“可是主人，你已经弄了很久了。”

庄幼清更加用力地，攥紧了簪子的簪柄。“我说了，我可以自己来。”

小六抿住唇角，松开簪身。庄幼清正要动作，她的手，却被一个温暖的手掌裹住。庄幼清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小六慢慢道：“平常杏雨给主人梳发的时候，我一直都有在看着的。”

簪子被小六抽走，庄幼清却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直到小六将那发簪，重新插回到了，庄幼清的发髻中，顺便为她理了理，微蓬乱的发丝。看着庄幼清纤长的睫毛，小六忽然说道：“主人，你真好看。”

庄幼清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慌忙躲远了一些。看着跑开一两丈远的庄幼清，小六不解眨眼。“主人？你怎么了？”

他刚抬腿准备靠近，却被庄幼清喊住。“别动，不许过来！”

小六不解，却还是听了，庄幼清的话，停下了脚步。“你先回府中等我，不许再自顾自的跑出来了。”

小六：“可是主人，你一个人在这很危险……”庄幼清蹙眉，“听话，回去。”

小六还是不肯走。他很担心庄幼清。担心庄幼清一个人，会遇到危险。小六不自觉地，攥紧了庄幼清，交给他的那块丝绢。“主人……”“走。”

庄幼清语气严厉，不容置喙。小六的眼尾一耷。他几乎和庄幼清，形影不离，也知道庄幼清性格倔强。只要是庄幼清，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商谈的余地。…放弃保护念头后，小六学着杏雨，平常叹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主人，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庄幼清瞥向男人。后者满眼忧心。那么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格外的落寞。庄幼清不由自主地，放软了语气。“我会的。”

…小六每走三步，就要回头看一看庄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