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好厉害啊!”
小刘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庄幼清低头,扫了一眼,跃然于纸上的几个字。“你自己过来选吧。”
小六疑惑,“要选什么啊主人?”
庄幼清点了点桌面,“选你自己的名字。”
…看着纸上,那些如蜈蚣爬行,一般的墨痕,小六一脸苦大仇深。见他这幅神情,庄幼清问他,“怎么了?”
小六尴尬地,笑了笑,“主,主人,我不认得这些字……”男人越说越小声,生怕庄幼清嫌弃他。庄幼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那这个‘濯’字,你觉得怎么样?”
小六学着庄幼清的发音,念道:“濯?”
庄幼清解释道:“濯,从水,翟声。有洗净的意思,净则为清。”
“清?”
“主人,你的名字里,是不是就有一个‘清’字?”
庄幼清颔首。“那就这个字吧!我以后,就叫庄濯?”
“不。”
庄幼清摇头。“若要冠庄姓,其一是入庄氏族谱,其二是与我庄氏签死契,今生今世,生为我庄家人,死为我庄家鬼。”
听了庄幼清的回答,小六却傻乎乎道。“我都可以啊。我愿意跟随主人,生生世世。”
男人的眼眸澄澈,神情真诚,没有一丝虚伪。庄幼清抿唇,“不行。”
小六一怔,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一些。他有些委屈,又忍不住失落。“主人,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我,生生世世,都跟随你吗?”
“不是。”
小六追问,“那为什么……”“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的生命中,会出现其他,想追随的目标。”
“又或许,你会想去另一个地方,去北方大漠,去南方山川。”
“你会想去看看,这世间繁华,而不是拘于这小小京城。”
庄幼清说得认真。小六的表情,却变得很复杂。他定定地看着庄幼清,问她道:“主人,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不是。我是说以后……”对上男人,满是受伤的眼眸,庄幼清适时止住了。“算了。”
“眼前先不管,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小六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继续和庄幼清,一起纠结眼前之“困”。“那主人,我该姓什么?”
庄幼清拧眉,略作思忖,“六,六……陆?”
“虽说是陆姓是天家姓……管他呢。”
庄幼清抬眸看向小六,一字一顿道:“以后,你便姓陆,名濯。”
小六跟着庄幼清,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陆……濯?”
“嗯,陆濯。”
小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陆濯?”
庄幼清轻“嗯”了一声。红唇轻启,她缓缓念出了,她赐予他之姓名。“陆濯。”
庄幼清转到桌前,拿起毛笔,用笔尖蘸了一点墨水。笔尖快速移动。纸张上,出现了几条,泛着亮光的墨痕。庄幼清的字,娟秀又不失气度。她的字如她,看似娇弱易折,实则坚毅顽强,满身芒刺。…“这两个字,从今往后,便是你之姓名。”
庄幼清搁下笔。陆濯闻言,走到她身边。他垂下头,神情严肃地,盯着那墨字,看了一会儿。“陆、濯。”
他放缓语调,如幼儿学语似的,读了一遍,他的名字。陆濯读一次,庄幼清也会在一旁,轻念一遍。“陆濯。”
每当庄幼清念出,陆濯的名字时,后者总会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摸摸地,看庄幼清。不想被对方察觉,他只快速看一眼,确认庄幼清没发现,便再看一眼。…庄幼清却是也没注意。她在为陆濯,计划之后之事。既然她要用陆濯,那必然要将对方,留在身边。“等回去之后,我会让杏雨,去找周管家登记一下,就说,你是我挑来,保护我安全的侍卫。”
“陆濯,你意下如何?”
对于庄幼清的安排,陆濯从来不会说“不”。“那我从今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府中出入了?”
“是啊。而且,庄府的下人,都是有月钱的。”
陆濯提问,“月钱?主人,月钱是什么?”
庄幼清指了指,被陆濯吃掉了,一大半的糖葫芦串。“这么说吧,有月钱,你就可以,买糖葫芦串了。”
陆濯立刻来了兴趣。“那我的月钱,可以买多少串?”
“可以买多少串?我算一算。”
“庄府普通侍卫的月钱,是一个月三两银子。一两银子是十钱,一钱是十分。”
“按照你的月钱,大概可以买个三四十串吧!”
陆濯瞪大了双眼,“三四十?这么多!”
庄幼清挑眉,“普通侍卫的月钱,还不算多。等过两个月,我再把你提为三等侍卫。”
“等你升为三等侍卫,月钱就会翻两倍。当然,你可以自由支配月钱,不仅是买糖葫芦,你还可以买其他的。”
陆濯非常开心地,接受了庄幼清的提议。…*回到庄府,庄幼清便让杏雨,带着陆濯去找周管家。庄幼清叮嘱杏雨道:“记住,小六现在不叫小六,叫陆濯。”
杏雨点头。“还有什么别的,要注意的吗?”
“这包茶叶,你也带给周管家,就说,是本小姐的一点心意。”
…“周管家,这是我家小姐,让奴婢给您带的茶叶。”
当杏雨按照,庄幼清的吩咐,那包茶叶,放到周管家面前时,后者的眼神微妙。他看了看那包茶叶后,站起了身,对着杏雨拱手作揖。“多谢多谢。多谢大小姐惦记,这礼物,实在是珍贵异常,既然是大小姐的心意。那周某也就,不再做过多的推辞。”
“烦请杏雨姑娘,将周某的感谢,转达给大小姐。”
杏雨笑回,“这是自然的。”
周管家又是一拱手,顺便将盖了章子的契约,交到了杏雨的手里。“杏雨姑娘,这是陆濯的身契,你拿好。”
他抬头看向,站在屋外的陆濯。男人身高体壮,又长了一副,难得的好皮相。他光是站在那里,路过的小丫头们,即便把脖子拧成麻花,也还是忍不住,红着脸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