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幼清：“那这些年，皇后娘娘对钱美人，和五公主的态度如何？”

陆月玟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态度如何？”

“也没什么态度吧。就是假装看不见。主要是自从那件事过后，钱美人也没有再，主动凑上前，招惹皇后娘娘了。”

“她还算有点眼力见。”

陆月玟翻了个白眼。“我还巴不得，她没眼力见呢。她和她生出来的小野种，怎么配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

“不过，三姐姐亡故之后，父皇虽然偶尔，还是会去钱美人那里，却再也没有给她升过位分。”

“所以吧，这十余年过去了。她仍旧是个美人。”

庄幼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庄幼清略略思忖。“圣上不晋钱美人的位分，是算对皇后娘娘的补偿？还是说，这是对钱美人，和五公主的惩罚？”

陆月玟轻“呵”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的补偿？”

“惩罚？我看这是笑话，还差不多。”

“若我父皇，真心想要惩罚她们。就该将那对母女，千刀万剐，再将她们做成人彘，叫她们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少女清甜的眉目间，透出一丝狠厉。“那个贱婢，虽然多年没有升位分，然而，十年之间，她的恩宠断断续续，就从未断过。期间，她更是怀过几次身孕。”

越说越来气，陆月玟直接摔了筷子。想到三公主被推进深井后，那种无助，和不断求救，却无人回应，最终只能活活溺死的痛苦。陆月玟再度，红了眼眶。她紧紧地，攥着衣袖，恨恨咬牙。“恶人自有恶报。”

“那个贱婢，虽有了几次身孕，但却再也没有，生过孩子。不是中途小产，就是孩子天生孱弱，出生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我知道稚子无辜，可当我听到，她的孩子都亡故时，我真的觉得很解气。”

庄幼清无言。钱美人这十余年间，不断失去她的孩子，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庄幼清觉得，是天意，亦是人为。钱美人与五公主母女，残害幼子，毫无人性。受到报应，也是情理之中的。而慕氏贵为六宫之主。就算成顺帝，不愿为她主持公道。凭她的性子，也必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死而蒙冤。能让凶手痛苦的方式，绝对不是一招要其性命。是要以人之道，百倍千倍地，还治其人之身。…庄幼清淡淡一笑，“这就是她们的报应。”

“她们残害了，无辜之人，有报应，也是很正常的。”

“就是！”

“那贱婢如今，已经年老色衰，是因为滑胎过多，再也没有诞下皇子的可能。”

“她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庄幼清接过了，陆月玟的话。“钱美人没机会翻身了。但是五公主还有。”

陆月玟无奈叹息。“真不是我自轻自贱。”

“若他是男儿身，那她们倒确实，还有翻身的可能。”

“可她只是一个公主，还是一个生母出身低贱，位分止步于没人的公主。”

陆月玟托腮哂笑，“就她？嫁给一个重臣的庶子，都算是高攀！”

庄幼清：“所以，五公主喜欢宋世子。”

庄幼清的话音刚落，陆月玟反应了半刻。“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陆月玲，虽然说，凭她的出身，嫁给宋子诲算是高攀了。”

“但如果宋子诲与她，郎有情，妾有意。父皇不一定不会应允。”

“不。”

陆月玟皱起了眉头。“以我对我父母的了解，他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陆月玟侧过身，面向庄幼清。“你也知道的。”

一丝浅浅的忧愁，攀上了少女精致的眉眼。“像我们这种出生，在皇宫中的女子，将来的婚嫁，无非是为了利益。或笼络权臣，或稳固边疆。”

“宋子诲的父亲，是平南王，常年驻守于甘南地区。”

“宋子诲被留在京城，既是天子恩赐，也是因为我父皇，忌惮平南王。”

“等等。月玟。”

庄幼清打断了陆月玟。“我知道我们是朋友，但是，你将这些说与我停，真的可以吗？”

陆月玟一挑眉，“难道本公主不说，你就想不到，各中缘由了吗？”

庄幼清不答。陆月玟一边摇头，一边竖着一根手指，在庄幼清的面前，晃了两下。“不是我说啊幼清，你也太小看，本公主看人的眼力了。”

漂亮的小脸上，显出了几分得意。陆月玟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本公主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所以，我看人很准。”

“当然，最重要的是，本公主呢，才不会跟蠢货交朋友。”

陆月玟语气傲娇，庄幼清忍不住笑了。“我可以把你的这句话，理解成为，你在夸我聪明吗？”

“可以呀。”

陆月玟笑得粲然。“我跟你说啊，她们的算盘，打得再响，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宋子诲，可根本瞧不上陆月玲。”

“最可笑的是，大概是因为，陆月玲这些年，一直追在宋子诲的身后，这蠢货竟然对宋子诲，用了真心。”

庄幼清垂了垂眼，心中闪过了，一些想法。“前些日子，我听谁说，钱美人想给陆月玲，安排了一门相亲，是她好不容易，托人求来的。然而，陆月玲竟然，死活都不愿意去。”

庄幼清明知故问道：“相亲？她为什么不愿意？”

陆月玟抱臂冷哼，“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公主，出身高贵，看不上人家这种，普普通通的朝臣之子？想嫁给地位更尊的，世子爷吧？”

陆月玟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她也不看看她自己。腆着张脸，倒贴上去，人家宋子诲都瞧不上。”

庄幼清清浅一笑。“多谢你啊月玟，我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听到庄幼清的话，陆月玟疑惑歪头，“我刚才说了什么吗？你想怎么做？”

“你该不会，是想利用宋子诲……不行的。真的不行，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