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将她伤得痛不欲生,但冥冥之中阿鸢知道这不会是自己最后一回纵容他。翊炀察觉阿鸢泛着泪花的桃花眼隐隐约约起了些变化。木然的眼神中荡漾起了些许涟漪,翊炀长舒一口气,想着今夜没准他还能有戏。略带薄茧的手掌爱抚过阿鸢每寸肌肤,同时那一声声极其温柔的耳畔软语,攻击着阿鸢心中那本就不牢的防线。“我爱你……”“我爱你……”低醇厚嗓充满了诱人的磁性,谁还会记得片刻前,同样是这个男人,恶毒咒骂发出的骇人怒吼。“宝贝!我爱你!”
“我爱你!”
阿鸢很快沉醉在男人的嗓音中,恸绝药效奇快,疼痛已然不复存在,只是心上的伤口尚未愈合,男人的爱抚似乎有一种魔力,但凡手掌所过之处,阿鸢皮肤就微微泛起了潮红,皮肤下的血液也愉快地流动着。不多时,一股股鲜血从四面八方缓缓流进心脏,填满了心脏的空虚。阿鸢这时再看翊炀的眼神,更多的是依恋。翊炀低眉,决定赶走阿鸢眼中最后一丝悲伤。眼角溢出的最后一串泪珠被温热的舌头截获。翊炀温柔舔去阿鸢眼角泪珠,舔去眼角旁苦涩的泪痕,似乎这样做可以让这些伤心不复存在。就在这一刻,阿鸢决定原谅他。阿鸢被这一细微动作彻底击垮防线,翊炀只是舔去脸上那伤心泪水,可阿鸢总感觉翊炀吻的是心上的伤痕,心脏的伤口随着翊炀温柔的动作慢慢愈合,似乎也不那么疼痛。是啊!阿鸢会忘记……会原谅……早一些,晚一些都会原谅……胸壁紧贴,心意似乎也相通,心跳竟是在同一频率。扑通——扑通——惶恐或侥幸,原谅或责难,纵容或绝望,一系列微妙情绪交替出现在二人眼底。翊炀缓缓抬首,攫住阿鸢双眸。只在这一个瞬间。所有情绪皆淹没在这深情对视中,他们在彼此眼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唔——翊炀确认过眼神,放下心来,伸出手托住阿鸢后脑,炙热的气息压上了阿鸢双唇……唔——唔——阿鸢被吻得情动 ,不愿抗拒翊炀即刻的温柔,回应了他的吻。翊炀一收到回应,激动得心脏狂跳,当下就把人压在喜榻上疯狂吸吮、掠夺。阿鸢动了动手指,显然气力恢复大半,此刻她已恢复了身体的自主权,她动了动胳膊,将双手轻轻搭在男人肩头,不久前,倍受药瘾折磨,毫无气力的她,千百回幻想过狠狠推开那个恶魔,可是现在……只一下,阿鸢只微微犹豫了一下,铭刻心骨的爱不费吹灰之力的战胜了理智,颤巍巍的胳膊环上了翊炀的脖子。翊炀兴奋至极,再度攻城略地。阿鸢已沦陷在这场情爱中,任凭男人对她予取予求。药瘾发作时,阿鸢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只能任凭男人的挞阀,可当她再度做回身体的主人时,她却主动将身体的支配权献给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是不久前想要撕碎她的恶魔。阿鸢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叫嚣着。“翊炀,我会纵容你一世,只要我可以……只要我可以……”唇舌激烈缠绵在一起,二人唇齿间萦绕的竞是恸绝诡异的芳香。“我对恸绝上瘾了,我对翊炀也上瘾了,翊炀就是我的恸绝……不……不对……恸绝最后会彻底毁掉我……翊炀……翊炀……”隐隐的,阿鸢竟是有一种预感性悲哀,阿鸢似乎对他们的未来没有最初那样乐观了,说不上理由,只是莫名的感伤,可是那又如何呢?爱上他!成了瘾!无法自拔!这辈子逃不出情爱的泥沼。哪怕翊炀会坠入黑暗深渊,我也会紧紧抱着他。翊炀忽地搂着阿鸢一起坐了起来,阿鸢一阵目眩,她瘫在男人炙热的怀抱里,将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喘息。隔着薄如烟沙的大红喜幔,阿鸢无意瞥见长案上的一盏灯具。幽幽火苗将整个灯罩印得通红通红。一只飞蛾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朝灯芯飞去,该死的灯罩阻碍了它的去路,无法扑进火光中,它惟有焦急地绕着灯罩一遍又一遍打转转。“飞蛾真傻,迷恋一时温暖光亮,一心扑进火里自寻死路。”
阿鸢失神地想着。翊炀略带薄茧的手抚摸着爱人的背脊,放肆惩罚之后轻易便取得原谅,翊炀显得十分愉悦,他将阿鸢拥得更紧,欲意温存厮磨片刻,好让阿鸢享受到他的温柔爱意。被翊炀滚烫的怀抱包围着,好像抱着个火炉,阿鸢惬意眯起双眼,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往男人怀里钻,期待更炙热的情爱将她拥抱。飞蛾上下扑着翅膀,用身体撞击灯罩,一次次失败却没有放弃的念头。“飞蛾想必你是爱上火光了,不过你爱错了,你的结局便是精疲力竭而死,明天你的尸身便会静静躺在一堆燃烧殆尽的烛火旁,本不该相爱啊……”“本不该相爱啊……”阿鸢蓦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一个机灵,双瞳不自主放大,心脏也因为不安急速乱跳。“翊炀……”阿鸢按着翊炀肩头,勉强支起身体,坐直身子与其对视。“你就是我的火光。”
阿鸢捧着男人的脸,含糊不清道。“我知道飞蛾的结局……那我呢?”
阿鸢端详这张对她有致命诱惑的脸,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个令她安心的答案。翊炀满头雾水,不知所云,他见阿鸢双眸蕴着水汽,神情迷离,脸色一片潮红,想必神志已是模糊不清,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此刻给予再多温柔也是付诸东流。嘶哑的嗓音遮掩不住焦急不安。“翊炀你答应我……好不好……你说……我们会有个……”唔——翊炀吻了上去,阻止了阿鸢的自言自语,也将阿鸢尚未出口的“美好未来”四个字堵了回去。翊炀双手扣上阿鸢腰肢,带她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阿鸢只觉得自己像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沉浮,那种无力承受的极度快乐吞噬一切,让她感到悬浮飘起,忘记所有烦恼,忘却尚未出口的忧虑,沉浸在无休止的欢爱中。戍时,朗月清风,月色正浓。夜静谧,眷侣尽缠绵,几番浓情后,芥蒂嫌隙皆归墟。透过薄若烟纱的大红喜幔,隐约躺着个少女。少女已然昏睡,不着寸缕的静静躺在男人身边。男人盘腿而坐,心情甚好。喜被已被他扔至床尾,以便欣赏少女白晰身子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记,都是他的杰作。光是看着心里就扬起极大满足感,他喜欢让爱人沾染上他的气息,巴不得在阿鸢身上打上永远只属于他的标记。阿鸢双唇嗫嚅发出喃喃梦呓。翊炀见状,连忙俯身凑近唇边倾听。“不让…不让翊炀受委屈……”翊炀听到自己名字。确定阿鸢梦中也在念着他,这才长舒了口气,面露欢喜,漫不经心随口回道:“太子妃都进宫了,我怎么可能不受气?”
“不…不会…过几个月…就安排菲菲住别院……”翊炀一惊,阿鸢睡梦中竟接上自己的话,惊愕之余,翊炀回忆起确实听说过人在浅眠中可以与旁人对话这一说法,他忽地想起什么,将阿鸢抱在怀里,轻轻晃了晃,柔声问道:你为了乔瑾渊,连女儿家的身份也不要,你那皇兄当真对你那么重要吗?“当然!”
阿鸢梦中脱口答道:“便是为他牺牲也是心甘情愿。”
李翊炀脸色一沉,心头咯噔了一下,双拳不自主紧握。怀里的人儿微微扭动了一下,显示想调整个令她舒适的姿势。“可是后来翊炀出现了,他也比我性命重要。阿鸢梦中咕哝了一句,同时舒服地靠在厚实的胸膛上酣睡。翊炀怔了半响,心中一痛,久久凝视着阿鸢睡脸,摩挲阿鸢脸颊,忽地覆上那片微凉的柔软,落下一吻,眼中俱是深情,还有宽容。“阿鸢,若你当真没办法解决现下的处境,我会帮你的。”
这回阿鸢只是无意识地往炙热的怀抱中钻了钻,依偎在翊炀怀中,没作任何回答。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翊炀面前。阿鸢本该是东宫王储的替代品,任务完成后方能得到自由。是我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李翊炀缓缓抬起头来。先前眼中那份深情一扫而空,宛若变了个人,浑身散发阴戾之气。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阿鸢是我的妻子,我全部的爱,她已经属于我,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旦凡有人会造成我们二人疏远,就等于是拿刀劈开我的心脏。就算是逆了天道!我也绝不能失去她!李翊炀忽地呼吸沉重剧烈。大红色喜幔不断随风飘舞,看在翊炀眼里成了一条流动着的血河。龙凤双喜蜡烛摇摇曳曳,透过那片血河印在翊炀赤红的眼瞳中。印出的是一片凛冽杀气。